过神来,两只火把,数条扁担便凌空朝他砸来。
不止苏全等人纳闷儿,已经到得前方五百米开外的红云,听见喊声也滞了滞。
“褚书记,你马上架起大喇叭,杨乡长,你负责找几条高脚桌子,都往那儿架!”
那是一溜泥巴地,方圆三四亩大小,虽然夜色深沉,但最东侧老杨树根儿底下卧着的石磙,还是清晰告知了这溜泥地的用途,正是打谷场。
“蔡局,您何必跟他生气,薛专员就是这脾气,昨天中午的事儿,您不也听说了嘛!”
眼见着这波人不管不顾就要冲过来,砰的一声,枪响了,这一声响,仿佛在前冲的人浪上筑了座坚实的山崖,浪潮方打了上来,便又一股脑儿地退了回去。
他国术大成,劲流周身,无物不御,跳下桌来,身子干脆就不落地了,学了后世那部《功夫皇帝方世玉》里的桥段,踩着人的肩头,如踏了强梁,一路飙射,他每落一个肩头,那人必定萎顿下去。
这会儿,他一身衣衫也换了,潮气十足的夹克衫变作了笔挺威武的警官服,一条武装带勒得瘦削的身子,越发笔挺,大大的檐帽遮去了眼角的伤痕,真个人倒真是风流倜傥,威武绝伦。
“呵呵,您说的在理,可这薛助理,您叫得,我可没底气。”苏全陪着笑,送上一记马屁。
说着,薛老三朝北边的空地一指。
却说,薛老三一番吩咐罢,褚威和杨国钊立时便忙活开了,这两位方才挨了训斥,这会儿,自家地头上又遭遇了这等变故,偏生要抗事儿,二人又无力,能为薛向做些这牵马坠凳之事,二人心里头反而舒坦了不少。
搭腔的是苏全,若是薛向此刻在门外未走远,即便是听清这道声音,也得怀疑自己的耳朵。
褚威和杨国钊的动作还真是不慢,眨眼便吆喝出一帮人,将薛向要求的物件儿备齐了。
薛老三霍地左脚在桌上一塌,长桌应声而碎,身子腾空起来,右脚一扫,先扫中两只火把,那两只火把猛地倒转而回,打得正前方攻来的十多人,齐齐后仰;紧接着,足尖在抽来的三条扁担上,挨个儿一点,霎那间,持着扁担夯来的三条壮汉,虎口就像过电一般,刷的就脱了手。
没办法,这帮人算是闹惯了的主儿,多少年了,就没见过这样式儿的,哪回他们来闹事儿,当官的要么是避而不见,要么是闹得没办法了,站出来陪好话,最后答应条件。
“同志们,同志们,都不要乱,不要乱,听我说,这位是地委下来的薛专员,他……”
“都他妈的不想活了,谁再动一下试试,看你狗日的跑得快,还是老子的子弹快!”
“贪污,强|奸,这从何说起,倒打一耙的本事,也太强了吧。”
东西备齐后,薛老三二话不说,便跳了上去,接过电喇叭就喊了起来,“前面的拐子李村和唐家庄的群众们,这边来,这边来,别摸错地儿了,注意保持队形,便散了队。”
赵子龙够勇悍吧,三国演义里说的是,他纵横百万曹军,单枪匹马救出了阿斗,可实际上,演义里的赵子龙也有快马银枪可以依仗,更重要的是,他所遭遇的攻击,几乎都是线性的,而此刻的薛老三,简直就像是掉进了丧尸群里,被挤在高台上,接受着四面八方的攻击。
蔡京得意地冷笑一声,抬腿便欲前行,苏全却又说话了,“蔡局,稍后,您可千万警醒着点儿,咱们在这儿吹吹牛,出出气无妨,可别真逆了薛助理的意思,听说他脾气大着呢,人在矮檐下,我劝您该低头时,还得低头。”
蔡京冷冷应了一句,狠狠一摔衣袖,腾地趟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