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官了,咱们这玉女峰开发出来了,您来这儿做个导游,也是绰绰有余。”
其实,这玉女峰距离小镇,不过半里的直线距离,可偏偏中间隔了条岷江的支流,这年头,玉峰的景点,又没开发,平素无人入山,山脚与小镇上,就没修建勾连的桥梁,每次要入山就得绕行十余里。这其实跟薛向在办公室看得见玉女峰,而真正赶到此地,却得花费如此长的时间,是一个道理,归根结底是交通问题。
薛向三人冲老农道过谢后,便转上了山口,又行数步,爬上一道斜坡,便消失在了老农的视线里。
山间行走,虽然空气清新,景致绝佳,可空山寂寂,到底有些瘆人,江方平愿意摆古,薛向和戴裕彬也听得有趣,时不时还搭上几句,逗他接着讲下去。
戴裕彬正下着潜心学习的决心,江方平便买了车票回来,七路车,最后一排,联排座,位置不错!
平日里,薛老三站在窗前,凝望玉女峰上,玉龙下九天,只觉此山就在眼前,可真要往那地头儿去,却是废了这许多功夫,仍旧不得入山,原来,小镇距离山脚,还有十余里的路程。
没想到如此荒野之地的简陋小摊,生意倒是不错,薛向等人到来前,已经有几对学生模样的青年男女,在摊前,跟一位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老农讨价还价,这六位学生模样的青年,看来是入山野游的,有的拿了画板,有的持了短笛,还有的背着食物和床单。
三人一行,出了地委大院,就朝八景街客运中心行去,到得地头,薛向忽然定住脚道,“方平,我看咱们还是甜吃甘蔗,由巅到根,从景点最烂的瞧去,慢慢瞧到最好的,免得先瞧了好的,再往后瞧,失了兴致。”
薛向没想到,此间的老农极会做生意,颇有些随行就市的本事,三个蓑笠,外加三根打磨光滑的青竹手杖,以及薛老三为了尝鲜,特意要的一葫芦青稞酒,足足费去了一张大团结,用那老农的话说,一回生,二回熟,这青稞酒便算是他送的呢,要不然一张大团结可拿不下这些东西。
“薛同志,您这话,我可只同意那句甜吃甘蔗,咱们德江可没有什么最烂的景儿,处处名山胜水,只不过气象万千,姿态各异罢了,哪里分得出好赖,用外国人的话说,就是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有人瞧着玉女峰,山峰耸峙,层峦叠嶂,蔚为壮观,有人觉着翠屏山,林壑幽深,古刹深藏,乃是胜景,还有人认为云锦湖,烟波浩瀚,鸥翔鹭飞,泛舟其上,顿生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之感。”
此前,他在行署办坐冷板凳,却从未发现这位不苟言笑的江主任,察言观色的本领,是如此惊人,可如今,此人屡屡将事情想在前头,能牵引着领导走,这种预判的本事,对于做秘书来讲,那可真是太重要了。
时近九点,骄阳升空,灼灼阳光,透过密密层林,光晕早淡,投下一抹薄薄的金影,洒在湿润得青苔上。
江方平讲着讲着,嗓音有些哽咽,薛老三和戴裕彬也听得感慨不已。
年纪大的人,原本就爱谈论往昔,更别提,江方平的那段青葱岁月,正赶上激|情燃烧的大变革,自然有极多的话题可谈,这谈性也就极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