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段,薛老三那个活计,哪里能用得上!
不说那边的同志会不会过来跟他打招呼,单是他自己也不好眼睁睁在这儿看热闹,毕竟他还是行署领导,虽不分管治安,却也不好放任如此殴斗不问,作壁上观。
却说,德江仓储分厂那边起了变故,薛向却是不好还在此地坐了,毕竟曹伟知道他在这边,若是一会儿和那警察的头头汇报了此事,少不得又是一番麻烦。
一念及此,薛老三肩头的压力陡然一松,浑身都松快起来。
却说,薛向自从讨债专业户口中,得了“绑架”二字后,便真就下了地方,十天时间,他走宝丰,过顺天,下宜阳,穿巴县,经海丰,至黑水,走马观花一般,将德江地区,二区四县分布的十八家份属他讨债对象的工厂,挨个儿走了一遍。
如此一来,地委那边的争斗势必激烈,孔凡高自然就无暇多顾行署这边,更无暇紧盯着他薛某人。
那壮汉捂着头,满脸委曲,“大哥,你说你又要要钱,还不准给人来狠的,人家怎么可能把钱给你,我看这事儿,除非你绑架勒索,要不然是没招儿了!”
一念至此,那壮汉将四张钞票塞进兜里,转身就跑,没跑几步,募地,又折回身来,将依旧昏睡的那帮人身上的荷包,挨个儿清空,搜了一票钱,就此遁出了德江。
“大哥,你到底想咋样啊?”壮汉抱着头,缩在角落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畏缩地瞟着薛向。
“绑架!”
那壮汉何曾见过这等手段,哪里还敢废话,便急急将自己平素那下三滥的手段,都道将出来,什么泼油漆,到人家里放鞭炮,在门板上钉钉子等等损招,甚至连砍手,剁指头的手段都说了个干净。
原来,往前百十米,是一处砖瓦厂,远远地便有人在相逐,后边七八条大汉,玩儿命地飞追最前面的小年轻,边追,还边吆喝着:“不还钱,还敢跑,别让老子抓住,砍不死你!”
“大哥,大哥,都是道上混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今天兄弟认栽了,弟兄们身上的钱,你都可以拿走,还请留个万儿!”
厂子的一把手干脆都不露头了,显然没有谁愿意跟一位眼看就要倒大霉的愣头青套近乎,连应有的礼数,都懒得给他,毕竟政治人物没必要尊重一个政治上将死之人。
打个比方,本来德江钢厂的螺纹钢,按国家指导价格,卖给下游企业,是伍佰块一吨,可计划外的那部分,允许自由定价,而按照目前市场对钢材的紧缺,实际售价可能高达一千伍佰块一吨,若是有手段的私企,拿到批条后,便能按照六百元一吨从钢厂拿货,反手到市场上一卖,就是七百块一吨的利润。
啪的一声响,薛向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少他妈的废话,套什么近乎,我就问你有没有招儿,少往别处扯!”
薛老三行进速度并不快,可壮汉却像是撞上了高速行进的卡车,庞大的身子愣是被撞飞过去了,后边五六个人,更是皆被壮汉的身子带倒,滚了一地。
当下,便有人喝骂着,要冲上来,却被薛向拿脚尽数踢晕了过去,就剩了那壮汉满面惊恐地望着薛老三,心中拼命搜索着,这是德江道上的哪位煞星。
没想到,这家伙一逃,倒真是避过了一劫,一年后,再回德江,和他一道混社会的兄弟,竟全吃了花生米,独独他自己无事,造化弄人,因缘相扰,莫过于此。
思及危困,薛老三叹一口气,便继续朝街口行去。
“你问,你问,我,我知无不言,大哥,千,千万别吓黑手啊,我就帮人催个债,别的事儿,我真不知道啊!”那壮汉竟色厉内荏至此,还没怎么着,已经语带哭音,好似薛向要杀人灭口一般。
的确,孔凡高有没有精力来打压他薛某人,那是以后的事儿,可他薛老三当下就有道必须迈过去的坎儿,便是如何将这讨债小鬼做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