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可知道记者,尤其是大报记者,可是上通五湖,下接四海,消息面最广,也最能接触核心消息,他此来蜀中,正为赴任,可他对蜀中的情势,两眼一抹黑,如今,有萧依依这蜀中百事通在,不顺势套些消息,那简直是暴殄天物。
“头一次来蜀中吧!”
未几,火车穿越了群山,地势又渐渐平坦起来,又驶出数分钟,玉带般宽而长的岷江,便现出如海的伟容。
的确,不管是哪个时代,美女自问都是有特权的,至少有享受注目礼的特权,可薛向这不冷不淡,换哪个美女,心中也会不舒坦。
薛向正瞧得入神,忽然一道银铃般的声音,传入耳来,抬头看去,说话的正是靠窗对坐的那位女郎,但见她杏眼桃腮,肤白身窈,长长的头发,用一方绿帕扎成,墨裤白衫,乃是标准的机关人员打扮,看过来的一双杏眼,宛若流波,长长的睫毛一颤一抖,衬得乌溜溜的大眼睛,越发晶亮了,当然,最引入注意的,还是那银铃般的声音,好似摇响雨中的铃铛。
萧依依道:“说了一大串,还不是心有所图,若看美景,怎会去德江,德江山穷水恶,民风悍野,有什么可看的,若要看美景,该在方才的青城山才是,你定是去德江做生意吧,不对,不对,现在看你,也不像个做生意的,哼,算了,我困了,不跟你说了。”
这种奉承话,萧依依听多了,可此刻听起来,却格外舒坦。
果然,此刻的风景,再不比方才了,平淡地没了特色,看了会儿,薛向有些渴了,伸手从座椅底下,掏出了一只阿迪达斯的旅行包,打开翻了翻,却发现除了衣服,再没其他,又打开小包,里面除了一封介绍信,竟也没别的物事。
见薛向回头,萧依依心中得意,笑道:“你手上这块手表,是江诗丹顿的,据我所知,这种表的售价高达这个数,且国内没有卖的,以目前的共和国内,除了商人,我实在想不通谁买得起这种表,谁又敢带这种表。”
说话儿,萧依依就闭了眼睛,作假寐状,心中却翻腾开了,揣度起薛向的身份来,的确,她现在不怎么相信薛向是做生意的了,若真是生意人,没必要对自己的公司和行踪讳莫如深,更不提,他萧依依都亮出省报记者这一显赫身份了,若真是生意人,怎会不放下身段,来跟她萧大记者套近乎。
不错,这张脸上,不仅顶着一头茂密而杂乱的头发,鼻梁上还架了一幅厚厚的黑框眼镜,土气老气,可萧大记者阅人无数,识人的本领那是一等一的,她精准地从薛向这老气的打扮中,抽炼出了丰神如玉和英俊绝伦两个词汇。
头发杂乱,却干净黑亮,眼镜土气,却遮不住星眸里的精光,这模样,若演电影,可比她从私密渠道弄到的宝岛电影《窗外》中的秦汉甩出八条街去。
见萧依依闭目无言,薛向自不好打扰,又探头窗外,看起了风景。
早在十天前,小家伙收获了完美成绩单后,薛向便接到明珠市委组织部的通知,他的组织关系被调回中央组部了。
这会儿,见薛向不肯理人,反激起了萧依依心中的傲气,“我猜你是做大生意的吧!”
很快,火车便驶出了绿野,自上而下,险而又险地拉出道诡异的弧线,又转过一道弯儿,紧接着,前方便现出了座座插天而起的巍峨山峰。
这表是小妮子送的,具体什么牌子的,他还真认不出,更不知多少钱,这会儿,见萧依依伸手比划,他笑道:“猜得真准,你是做什么的,可真是见多识广啊!”
说话儿,萧依依从兜里掏出了记者证,冲薛向亮了亮,亮完,萧依依又后悔了,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点不稳重,老想在这家伙面前显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