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此关键时刻,这位夏洁同志的地位就顶顶重要起来,那位三哥发火,绝非是因为看不惯他们所为,恐怕多半还是为自家妹子受了欺负,是以,人家收不收手,关键就看夏洁同志肯不肯代为转圜了。
先前还一团乱麻的夏洁,早被这惊人喜讯吓呆了,想她老爷子辛辛苦苦给团里唱了二十多年红歌,到了也没混上个一官半职,反倒是她在团里东逛一天,西逛一天,两三年功夫,竟要当官了。
她也不敢打包票,可金饭碗在前,她不抱,岂非傻子。
而此刻,最好也最方面和夏洁沟通的,除了宋部长这位领导,再无旁人。
米春也极是机灵,挨巴掌的当口,他还没弄清根由,不过,这会儿,听了王局长这反常的演讲,他立时就上道了,“局长,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平时对自己要求不严格,我一定努力改正……”
这时,宋部长终于出声打起了圆场,“夏洁,你这个同志啊,哪儿都好,就是太实在,太低调,今次,是我这个当叔叔的不是,你看米科长也知道错了,这事儿,你是不是回去跟你哥哥渗透渗透,毕竟都是好同志,好朋友嘛,就是喝酒喝过了头,万万不该闹生分的!”
一念至此,宋部长深吸一口气,“夏洁同志,话剧院策划科的老秦到点儿了,你在咱团里素来有口碑,再加上又是高中毕业,算是少有的知识分子了,这样吧,回头,我跟团里的领导商量商量,你就顶了老秦的位子吧!”
夏洁到底不是官场中人,哪里弄得清其中旮角,这会儿,她先是被王局长的前倨后恭惊着了,尔后,又被米科长弄出这恐怖一幕,给吓蒙了,宛若置身云端,身子飘飘忽忽,几乎分不清是在现实,还是在梦里。
夏洁早吓蒙了,哪里还能言语出声,满眼空洞,只剩了机械般地点头。
王局长打断米春的滔滔不绝,冷声道:“跟我道歉做什么,灌了二两黄汤,连人都认不清了么?”
夏洁吱吱唔唔,到底不知如何渗透,好在薛向善解人意,“宋团长说啥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气出了没?”
好个米春,真是大奸大恶必有大智大勇,愣是咬着腮帮子未吭一声,在沸腾的汤锅里,足足涮了三秒中,方才拿下起来,手出锅时,已然生满了水泡,吓人至极。
谁成想不待他们奔至近前,啪的一声脆响,王副局挥动熊掌,一耳光重重扇在米春脸上。
不光夏洁吃惊,便是与她同来的几位女郎,也是满脸艳羡,可谁叫自己没这么个牛气的哥哥呢!
薛向道:“那就行了,转告宋团长,还有王局长,下不为例,希望他们抓好队伍思想建设!”
哗!
场中的其他几个漂亮女郎,早吓得哭出声来,便是夏洁也看得直冒冷汗,身子抵在墙上,才没瘫倒。
熟料宋团长话音方落,不待夏洁接口,王局长大手一挥,“老宋办事儿,也真不爽利,还讨论什么,你就回去跟他们说,谁要是有意见,就来跟我说,对了,以后,你们艺术团的经费,我看每次就由夏洁同志来团里领吧。”
果然,沉吟半晌,夏洁终于开了腔:“我试试吧!”
鉴于他薛老三如今在市委的名声,一切还是低调就好,低调就好!
可夏洁哪里知道该如何渗透啊,在她的认知里,自己这三哥就是个混混头子,跟他渗透什么呀,难不成让他别叫人去揍王局长这帮人么。
霎时间,米科长的脑子里仿佛做起了水陆道场,锣钵齐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