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比武装部强,他宋某人吆喝民兵上战行,可给公检法做批示,下指示,就实在有些够呛了。
刚如此呛宋运通的,除了廖国友,自然再无他人,他俩是老交情,打打闹闹不知多少年了,这会儿,宋运通被呛得面红耳赤,死死盯着廖国友,后者毅然不惧,挑衅似地反盯着宋运通,偏偏后者笨嘴拙腮,张大嘴巴,又说不出个子丑寅卯。
“你小子别以为那蠢事儿真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京城中枢,若真能容人来去自如,那还叫中枢么,我告诉你,振华首长可是私下里拍了桌子的,首长说了,薛老三这犟驴还得狠狠磨上几年,才堪大用,我跟你明说了吧,中组部已经准备派员到萧山了,你小子准备挪窝吧,本来这话我不该私下跟你说,不过看你小子在萧山折腾这么个局面也不容易,妥妥收尾吧!”
一九八二年四月二十九日,下午四点半,萧山县县委常委会准时召开,开会前,没人知道这次会议,会记入萧山县志,乃至记入执政党党史。
萧山是他的事业,更像他精心培育,抚养成长的孩子,临到告别时,真是有股难言的滋味儿。
段钢作弄出响声,止住众人话头后,正色道:“薛书记让大伙儿讨论花钱,没说让大家伙讨论怎么往自个儿那块儿划拉吧,大家伙儿或许认为咱们萧山现在欣欣向荣,钱多的没地儿使,其实不然,咱们要花钱的地方还太多太多,一些能忍的地方,以前忍了,现在怎么就忍不了了,就比如宋部长说的那个换车的事儿,以前泥巴路,我看公安干警们也骑着车子飙来飙去,现在路修好了,按理说自行车该是更好使了,怎么就想着要换小吉普了。如果薛书记非要让大伙儿讨论怎么花这笔钱,我的意见是,当务之急,看能不能给咱们萧山修个大型广场,毕竟咱们萧山今时不同往日,外地客商实在太多,眼见就要成开放性口岸了,连个标志性建筑也没有,实在太过寒碜,按说这标志性建筑该修造成醒目大楼,不过,咱们财力有限,修大楼的任务留待以后,我看就先个大广场合适,一来,方面交通,二来,让群众们也有个休闲娱乐的地儿,再者,也能对外展示咱们萧山的风采嘛……”
“我听薛书记的!”
却说众人此前还以为又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毕竟最近萧山事儿,不管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反正没小事儿就对了,这会儿一听,薛书记竟然叫大伙儿讨论怎么花钱,这还算事儿么,挣钱大伙儿可能有困难,可要讨论起花钱来,那绝对是个顶儿个儿的强,谁叫萧山一直处在苦哈哈状态呢。
薛向托着电话,呆立半晌,说实话,他想过离开萧山,毕竟萧山的事业已成,他也想过在萧山待不长了,毕竟薛安远也跟他透过话,他只没想到,这离开会来得这么突然,真到确定要走时,他心底竟又涌出一股强烈的不舍来。
放下话筒,薛向飞速打开一门蓝壳笔记本,那是他的工作笔记。
忽地,薛老三目光扫中办公桌上那厚厚的文件夹,他悚然大惊,他才想起来自己有件天大的事儿没有做完。
“同志们,谁还有什么主意?”
与往日会议不同,薛向最先到场,得了他到来的消息,费立国和钟伯韬也不敢玩儿什么架子,当先也赶到了,原本一般常委会召开,提前得了消息的费书记多半会进医院,如今召开得突然,费书记没地儿躲,也只好来了,又数分钟,萧山县一十三名常委尽皆到齐。
段钢这个主意,果真极好,若是薛向心中没有定计,只怕也要被他说动!不过,他既然有了自己的想法,且眼看着就得离开了,自然心如磐石,无可回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