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做戏,这家伙是真真心疼了。说起来,毛有财这人当真是爱局如家,或者说已然把财政局当成了自己的家,把财政局里的钱,当成了自己的钱,薛向拿刀子在他家把钱抢了出来,他无力反抗,可这从他身上割下的钱,竟然最后落进了这帮臭鱼烂虾的嘴里,登时气得毛有财心儿肝儿疼,若不是顾念薛向在侧,一准儿就扑上去找这帮王八蛋拼命了。
却说这帮人敢联合起来和薛向玩儿阴的,却是半点不敢在毛有财身上使,贯因这家伙从来就不管你什么阴的阳的,人家毛有财出手向来都极具形意拳宗师的威风,那就是不招不架,就是一下,当头就大耳刮子抽来了,谁敢跟他玩儿。
薛向这边抱了小人儿,领着王刚、楚朝晖刚离开,毛有财就当面把桌子掀了,揪着周兴国的衣领,就要挥巴掌,一众人等好拦歹拦,才将之拦下,唬得周兴国连道“马上补齐,马上补齐”。
薛向不是个较真的人,甚至不是个勤快的家伙,一般来讲,他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享受在前,吃亏放后。独独两件事儿,若是叫他碰上了,那一准儿是精力十足,干劲儿也十足,其一曰,几位大佬关注的事儿;其二曰,事关百姓疾苦的事儿;恰好这萧山县崛起,二者皆占,怎不叫薛老三费神。
细细一算,毛有财这个性,颇似明武宗朱厚照时的九千岁刘瑾,那是自己怎么贪污都行,就是见不得一个贪官!
薛向一路漫行,边消着食,边赏着景,忽然,刚穿过两行垂柳夹着的小路,边听见喝骂声。
用罢一餐丰盛的午饭,薛老三并未急着回办公室,而是穿过食堂门前的主干道,绕着大院的石子路,缓行起来。
却说财政局长和教育局长,竟然被薛向一个三十分钟内,逼到了这种程度,周兴国等人算是大开了眼界,紧接着,心底便是一片冰凉。
短短的四天出行,萧山县薛向虽未走遍,也不可能走遍,却是见到了太多的贫苦,太多的不公,而这贫苦和不公之前,几乎都需要添上“惊人”二字,才足以形容。
古语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又云: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现下,薛向翻阅这些资料,便是在利器、谋全局,他试图通过这些资料,再加上前后勘察,找出一条真正适合萧山县发展的路子来,而不是年年岁岁靠国家补贴过日子。退一步说,当初振华首长,把他扔进这犄角旮旯,未尝没有不希望他薛某人能大有作为。
薛向也实在疼惜小人儿,便约定春节再来看她,也不待哭喊不停的小人儿应声,便转身大步去了,去时,天已放晴,半空一抹凄绝的云彩,构成了别离的绝好背景!
“毛老虎都这样了,那薛县长收拾咱们,怕是……”
如此一个占地数十亩的院子,布置得竟是雅致至极,不下一番功夫,是不可能达到的,再者,如此一座雅致大院坐落在最偏僻的县城里,便尤其难得了。薛向踩着慢步,专拣花草繁茂的行子蹿行,一路行来,花柳相随,秋波荡漾,无边绿意,满园清香,令人心旷神怡,喜茫茫,而兴之无边了。
回县府后,薛向便再未出行,即便是心头压下万千疑云的马头乡、桥口村这原本打算的必去之地,也给压后了。因为不仅他需要时间,来沉淀这些日子的收获,也需要时间,来让萧山县那无数双躲在阴暗处、时刻盯着他的眼睛来疲惫。
临行时,小人儿死拽着薛向的衣角不松手,愣是揪下一片布料,最后被他那个不着调的大舅死死抱住,才叫薛向得以脱身。
“屁,你还要面子,老娘倒是想看看你的面子和屁股差了多少,老娘不管,你去还是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