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识到这帮坏蛋是怎么个坏法儿了,自己肚里的那点坏水儿,和人家比起来,就是小泥肠比之长江、黄河呀!
“喂,你好!”
啪啪,啪啪,高达猛地给了自己四个嘴巴,抱住毛有财的大腿求道:“我不是人,我混蛋,毛局,您圣明,卫书记什么也没说,不,我压根儿就没见过卫书记!”
“得,不说就不说吧,到时看我怎么收拾你!”
楚朝晖接了电话,一句问出,立时按住了话筒,“县长,是个自称柳莺儿的女的。”
按说,楚朝晖这小小通讯员是挡不住这如狼似虎的讨债大军的,后来,还是毛有财听闻薛县长有意不给批条了,自个儿就搬了个办公桌在薛向那条楼道口处坐了,这才挡住众人。原来这位毛老虎那段日子,心都快疼掉了,姓薛的批条子,他不敢不兑现,可财政局就那么点儿家底,经得住几张条子,好容易听说姓薛的不愿批条子了,毛有财恨不得把床都搬过去,心中暗自发狠,老子堵在那儿,看哪个王八蛋还敢来要钱。
薛向接过茶杯,还没喝几口,桌上的电话响了。
“县长,烦了吧,没法子的,这是雨季到了,不过,在咱们萧山县则叫秋汛,每年这个时候雨就特别多,照这个往年的情况看来,少不得还得下七八天。您别急,先看看材料也是好的。”
薛向接过,叹口气道:“总不能一直闲着呀,说好了下去下去,结果,都耽搁了半个月了,再等等,我这县长都快成闲长了,不管了,明儿个动身。”
可薛老三又不是傻子,虽然知道自个儿的批条好使,也得量萧山县之力而行,再说,一个国家贫困县再加上毛有财这么个财政局长,没欠款那还真就是怪事儿了。是以,薛向也就紧着那种实在是活不下去的部门批了几张,后面的什么调研所,老干处之类的条子,他干脆看都不看,后来,就派楚朝晖直接挡驾了事儿。
毛有财怔怔盯着满脸惊恐的高达,重重一点头。说起来,倒非是毛有财忽然脑子灵光了,能听懂暗语、话缝了,实乃是他和卫齐名相交多年,更兼茶园此地本就特殊,几乎每一次有秘密行动都是在此地小聚。
薛向紧走几步,接过电话,冲楚朝晖摆摆手,急道:“你回京城了?”
“没!”
不过毛有财此时的心情却较之高达轻松得多,因为此刻他已然清楚卫齐名叫高达来此,怕不是就存了让高达负责具体行动的意思,不然每次,都是自己猛冲在前,保密性也高,何必用个外人。而也叫自己过来,肯定就是让自己传达话中之话,不然高达哪里听得懂。
天好像破了个窟窿,秋雨绵绵,直下了半拉月,初始,薛老三还极富诗意地欣赏着小雨如酥润万物,可后来便渐渐烦了,因为这儿到底不是四九城,只是一座贫困的县城,路况又差,如此下雨,又住在郊区的同志,上班来时,脚底少不得沾上泥巴,即便是进得县委大院前,都会谨慎的揩拭,可到底难尽全功。
叮铃铃,叮铃铃……
毛有财肥肉横陈的胖脸上,终于又有了笑模样,一把扯起高达,还替他拍拍腿上的泥土,接着,又扶了他坐下,“老弟啊,这就对了嘛,要识时务嘛!再说,卫书记何等样人儿,那是最爱惜自己同志了,怎么会有坏心眼,对你没有,对薛县长也没有嘛。卫书记的意思是,怕桥口村的那几家好闹腾的,打架干仗时,恰好薛县长到了,一不小心把薛县长给伤了,这就麻烦了嘛,你也知道那帮农民下手没个轻重,到时候,把薛县长伤得狠了,怎么得了,再说,农民的素质本来就低,又不懂法,到时薛县长就是想找那些老百姓负责,怕也是麻烦啊。”
“在鹏城做甚?”
楚朝晖替薛向续上杯水,捧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