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肚子饿了,弄些饭食。”薛老三本要说给钱的,可细一想说了显得自己市侩,到时,放灶头就好。
但见门外,立着一位大姑娘,如墨一般的黑发扎成长长的马尾,杏眼桃腮,眉目清秀至极,尤其是一双杏眼,清澈至极,宛若一汪清泉从天池泻入了人间,身高腿长,一身蓝底泥的粗布褂子穿在她的身上,不显半点局促,左边白生生的素手插在细细的腰间,另一只手高举着,伸出了青葱一般的食指,轻捷的声音便从腔尖蹦了出来:“流——氓!”
吱呀一声响,薛向推开了房门,不待出声,小家伙便从床头跳了起来,嚷嚷着好香好香,欢天喜地地清理着床头木桌上的衣物,腾出了空隙,接着不待薛向翻完落桌,便一把接了过来,又边埋怨薛向没给小白拿碗,边撕下一片报纸折了个纸碗,往里倒了不少蛋炒饭,招呼小白享用。
薛向落座后,二人一虎,便围座一桌,就着窗外的残月微风,享受起美味佳肴来,小家伙许是真饿了,一碗饭下肚,又从薛向瓢里,要来小半碗,好一阵稀里呼噜,才抱着吃饱喝足的小白,摊着小肚皮,打起了饱嗝。
待灶火褪尽,锅内余温也到了尽头,这时,薛老三从橱中寻出个花碗,盛上堆尖儿一碗,接着,又从一边的水缸中,拾掇起铁皮大水瓢,临空急摆数下,荡去水珠,接着剩下的半锅蛋炒饭便被薛老三一网打进,盛进了瓢里。
“蛋炒饭!”小家伙到底知道时下不比家中,倒也没为难薛向。
刚钻出大门,薛向便觉浑身猛然一松,天空银河浩瀚,星斗暗隐,院内风清月柔,草树幽香,更兼这篱院窄窄,碧水在边,立时便组出一副绝美的篱院月夜图来。
砰!砰!砰!
果然,夏家大丫头的话音没落,便被另一道声儿给搭断了:“薛同志,你等会儿啊,我这就起来,给你张罗,厨下杂乱,可别弄脏了你衣裳。”
时下,正值三伏天,若是白日里,盖上一层棉被能把人蒸晕过去,即使这会儿,时值深夜,又逢微雨初过,可数息功夫,就让薛老三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屈服了,嘴上不住告饶,连连让小家伙点菜。
夏家大嫂一听夏家大妹的控诉,心中虽然心疼那些粮食,可悬起的心却是放了下来,此前,他还真以为自我介绍是来此地做考察研究的大学生对自家闺女做了什么呢,现下看来,都怪大丫蛋儿瞎咋呼,就说嘛,那学生证上的校徽国徽可是真真的,听说还是京大的,要不然自家寡母双女的,能不注意影响,随便让个男人住进来?
小家伙刚搁碗不久,薛向便清了仓,本来已他吃饭的速度,绝不会要这许久,此前,因着怕小家伙吃完还要,所以才一直控制着速度,要不然,早完事儿了。这边,薛家兄妹吃干抹净,便齐齐撂碗上床,倒是一致的懒散性子。
“姓薛的,你给我出来!出来!”
薛向说罢,不待屋里回声,转身就奔左侧的小厢房去了,那处正是厨房。
小家伙要吃蛋炒饭,薛老三又不会变出来,自然得着落在这篱院主人的身上。头前,租房的时候,他打量过这家人家的居住环境和房屋布局,倒是知道这母女三人同居在东厢房。薛老三移步东行,未几,便到了夏家母女的所在房间的窗前,伸出手来,方欲敲窗,半空里却又止住了,薛老三忽然觉出不合适来,此处毕竟是闺阁窗下,敲窗怎么都显唐突。
“你这孩子,真不像话,人家过门儿就是客,墨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