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了茶盘,退了出去。
薛向苦思良久,也未谋得什么立竿见影的良方,只能打定主意,走一步,看一步。久思费神,更兼昨夜一宿未眠,薛向困顿已极,便倒在床上睡了过去。惠风和畅,小楼梦好,薛向这一觉沉沉,直到困去神清,方才自然醒来。
薛向刚婉言试探几句,挑出了头儿,胡黎明便好不扭捏地道出了来意:“薛老弟,咱们也不是外人,你老弟够意思,咱们兄弟也不能没意思,是这样的,这不,此番征南,老爷子大展神威,打出了我军的威风,涨了咱们国人的士气,更兼老爷子此次荣升岭南军区司令员,咱们兄弟便想着恰逢老爷子六十寿诞之际,得来庆贺庆贺!”
薛向笑道:“几位的好意,我代老爷子心领了,只是眼下老爷子身在岭南,恐怕是操办不成了……”他嘴上这般答着,其实心中还真生出了顾虑,毕竟征南前线虽说已经完成了主战,进入了漫长的轮战期,已无什么紧要大仗,可薛安远到底是曾经的东线副指挥,前线战士留血拼命,后方将军饮酒庆生,传了出去,多少有些影响。
抱着这番思想,薛向把电话拨过去了,薛安远的答案让薛向瞠目结舌,竟是一个字:办!
先前扑哧乐出声来的赵国栋止住笑声,道:“你老弟舍不得屈尊降贵去看我们,我们自然得来看你呀。”
陈道笑道:“下午三点就到京城了,又在你新家坐了半个钟头,给办公室打电话,没人接,这二位闲不住,说是要来看看你办公的地方,我就领着他们过来了,说来也没久等,我们刚坐了个把钟头,你老先生就醒了。”
薛向的办公室本就狭小,更兼多有盆栽,这会儿又来两人,立时便显拥挤,薛向见状,便道时间不早,邀请众人吃晚饭,顺道还请了李立,毛旺。
却说李立、毛旺眼色极佳,光看陈道三人的气势比周正龙得势时拿得还足,还有楼下停着的三辆油光水滑的小车,哪里还不知道这三位身份定不寻常。可就是这般不寻常的三人,依旧在薛书记睡觉时,干等着,那薛书记……
细说来,薛向回京已近两年,和江汉省众人的联系自然也没拉下,毕竟那是一张他费心编织的关系网,又怎舍得丢弃。而薛向这边未曾想过抛下江汉省的众朋友,而赵国栋一伙儿更是不愿和薛向掰扯清楚,毕竟薛向在靠山屯折腾出泼天也似的风波,还能完成惊天大逆转,就是傻子也知道他薛某人背后隐着何等能量。如此大树参天,众人不愿放过,乃是正常。
薛向惊讶叫出声来:“陈主任,赵主任,胡主任,你们怎么来了?”
寒暄良久,末了,薛向一抬手表,已然五点四十,看看外边日头,显然是下午了,没想到这一觉竟是睡了十多个小时,惊声道:“不会劳你们久等了吧?”
这厢,薛向惊叹未毕,忽又生出几分惭愧来,惭愧的是自己伯父的生日,自己这做侄子的竟是忘得死死地,还叫外人提醒方才记起。
本来这种看不过眼,还在薛向心中慢慢积累,远不到爆发的程度,奈何周正龙居然膨胀到让薛老三这自尊心极重的家伙,给他做卷帘大将,这不是火烧浇油么?薛老三还不亮剑,那就不是薛老三了。
胡黎明说完了,薛向却是愣住了,他没想到这几位的心思竟是如此细腻,细腻到让人惊叹的程度。薛安远一九一九年三月初十生,对外简历上写着的却是一九一九三月十日(当时老辈人都按阴历记生),两个三月十,却是一阴一阳,差着数十天。而按时下的时间算,一九七九年五月九日,正是阴历三月初十,离今天不过还有四天,而这几位竟是把时间掐得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