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解决问题,就是说得离奇也没关系,实事求是,咱们决不搞因言罪人的那套。”
“少说也得有个六七千亩吧,大队长,您该知道咱靠山屯本来就地少人多,一千三四壮劳力,人均还划不到二亩地,再加上多是旱田、孬地,产量低得吓人,所以咱们屯子忙活一年,还得倒欠着公社的公粮。”答话的是韩东临。
“烧山!干什么要烧山,谁下的命令?”薛向莫名其妙,心中却起了不好的念头。
原来,靠山屯生产大队管理委员会班子成员只有五位,老支书兼大队长两年前就去世了,也就剩了四位,分别是村支部副书记、第一副大队长蔡高礼,副大队长铁勇,副大队长李拥军,村团委书记韩东临。
最初,薛向听说靠山屯三害,是在和马山魁来靠山屯的路上。马山魁似有难言之隐,薛向影影绰绰只听出了“蔡家三虎”、“锁天路”这两害,最后一害只知道和金牛山有关。
时下虽是初春,可山间湿寒尤重,好在这帮村痞皆是年青力壮、血气方刚之辈,再加上早习惯了靠山屯的气候,一夜好冻,倒不会真闹出人命来。
这时,薛向哪里还看不出李拥军和韩东临的靠拢之意。若是二人有意疏远,就不会主动吐露这马山魁轻易也不愿道出的隐情,恐怕早就和另一位副队长铁勇那般,干脆就不在自己面前露面。
“你们一大早来堵我门,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儿?”打发完苏顺民,薛向便对着众干部便开了口。
起先,这帮村痞倒还硬气,身子无力反抗,嘴上依旧骂骂咧咧,可被捆着双手半吊在空中,那扯得手筋、胳膊筋的疼痛简直难以言传,不一会儿功夫,嘴里便再吐不出个囫囵句子。
前者发言的是副大队长李拥军,后者抢话的是大队团委书记韩东临。两人的语速都很快,一张嘴,就飙出了一长串,待反应过来有人和自己抢话,方才齐齐停住。
来到靠山屯当天下午,送走马山魁后,他便在屯子里溜溜达达,转了一圈。尤其是社员们房子背后的金牛山,他更是沿着山脚走了一遍。但见山脚下的灌木丛生,百草丰茂,密密匝匝,长得不透一丝缝隙,显然是经年未有人踏足。
“烧了这座山,能辟出多少田地?”薛向不答反问。
“大队长,咱们屯儿不差劳力,就差地啊!您不知道,往年别的大队还热火朝天的忙活的时候,咱们屯子早闲得发荒了。就拿眼下来说,正是闲月,咱们屯子又被二道坡给锁死了,不能像别的大队那样,进城搞副业,大伙儿这么闲着也不是办法啊。”这次接话的是一小队的小队长钟原,一个二十多岁的棒小伙子。
薛向笑眯眯地看着两人,此时,当空骄阳恰好移步过来,金黄的光晕恰好打在他的脸上,微微一笑,一片灿烂。
听了韩东临和钟原的话,薛向顿时沉默了。他原先还以为诸人依山而居,对这片大山应该是有感情的,万万没想到,诸人烧山造田的愿望竟是这么的强烈。
薛向话音方落,众人齐齐抿住了呼吸,霎时间,场面静寂得诡异。先前,诸人正情绪激动,牢骚满腹,皆想好了词儿,准备劝说这个武力彪悍,智力似乎不咋样的大队长。哪知道薛向竟把靠山屯近二十年的禁忌给搬了出来,众人哪里能答出半个字来。
薛向一拍脑袋,猛然想起了那日初到快活铺公社,区革委的领导们正好在快活铺开会,商量的正是开荒造田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