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长弓悬在凫徯身前,然而它还在犹豫,还是一副雉鸡模样,迟迟不愿化作人身。
它是凫溪族的少主,名叫凫琛,蛊雕是它的侍卫,没有名字。
妖族不像人族,每个人都有名字,它们是按照实力和血脉划分出的阶级,地位尊贵的才需要区分称呼。
凫琛之所以叫蛊雕侍卫为老大,就是因为侍卫没有名字,它不知道该称呼什么好,反正出门了,不用守那多规矩,也就随性一点了。
然而这场出门对于凫琛是一场游历,但对于蛊雕来说是九死一生的试炼。
好在他早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
白骨观音彻底的染黑了,眨眼间轰然倒塌。
获得短暂喘息、休整的一众邪修,在该嗑药的嗑药、暴气的暴气、激发潜能的激发后,全力向远方逃遁。
湛夜自然不会给他们逃走的机会,似血般的红眸下闪动着兴奋和残忍,他的剑可还没有试完!
黑色的太阳在他全力催动下愈发盛烈,原本难以看到的剑气变得粗壮,如同狂风卷着柳叶,将逃遁的或躲藏的邪修一一切碎。
战场一下子空空荡荡的,只留下一团蒙血的背影。
重变回本体的蛊雕正奋力张开着翅膀,一身羽毛被斩了个七零八落,即便妖族体魄强硬,但在如此繁密的攻势下,也是血肉翻卷。
蛊雕紧咬牙关,未有吭一声。
而被他护着的凫琛幽幽叹了口气:“何至于此呢。”
它的声音不复之前的尖锐刺耳,而若山涧涓涓流水,柔和轻灵,透着落花般的哀伤。
翅膀也不在了,而是一截洁白无瑕玉臂,缓缓伸出握住了骨弓。
在蛊雕逐渐灰暗的竖瞳中,倒映出的是个清丽的少女,似家乡的远山,深红色的头发是漫山盛放的红樱。
这还是凫琛在外头首次幻化人形,她从来都不喜欢人族的样子,既适合拥抱,也适合厮杀。
她左手抚过蛊雕颈羽、掠过他的眼,声音、神态、动作都在为即将死去的蛊雕而哀伤,但她接下来所做的却是残忍至极。
纤纤左手停在了蛊雕头顶的长角上,五指收握,用力一拔,血液喷溅!
蛊雕的头角就是那支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