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松驿出来,范哲抛出山海飞舟,径直奔向柒霞镇。
这件得自宗门的顶阶飞行法器也是做成梭子形状,五脏俱全。山海舟的遁速与腾空飞舟大致相近,不同的是,船中到处刻有山海宗特有的图标,飞起来时那些图标会勾连一处,使得整只飞舟灼灼如星,让人一望即知。
范哲在开始的时候一路疾驰,星光飞速划过天际,既有想见佳人的心急,也有直抒胸襟的快意。但在接下来的几日里,他把飞舟驾驭得时缓时急,有时干脆就落下法器,缓步而行。
若说上次回转青石镇是近乡情怯,此番却是比“情怯”还要复杂百倍,言语难及。
且说他在柒霞镇外十数里再次降下飞舟,稍稍改换形貌,沐浴着初夏的日光,踏上熟悉的乡野小路,徐徐走向镇中。
小路两旁是大片大片的灵田,一眼望不到尽头。时下刚刚是某些灵植播种的季节,田地里有许多人戴着草帽劳作,一个个弯腰弓背,偶尔起身笑谈几句,说的都是些家长里短。
好闻的草木和泥土气息扑面而来,范哲情不自禁深深呼吸,想起多年前的自己,也和他们一般捉虫拔草,播种浇灌。那时的岁月缓慢慵懒,是再也寻不回的宝贵时光。
田地里有一户人家才开始犁地,那人的修为虽然不高,但仍毫不费力的拖着一副铁制犁铧,步速甚急,比寻常农家的耕牛不知快了多少。
那犁铧雪亮,在黑色的土地间往返驰骋,泥浪翻涌,滑向两边,一条深沟就这样被开辟出来。等播下种子,盖好泥土,再浇灌一番,即可静等来年收成。
想必那人心情畅快,竟有歌声流淌而出。声音高亢粗犷,曲词简单直白。
范哲顿感有趣,便在路边驻足观听。
听那人唱道:“生死要来把你恋,死生要爱一百年。白天陪你去玩耍,晚上我俩手相牵。”
那边有一女子接口,歌声婉转悠扬:“说好百年就百年,我种地来你耕田。哪个九十七岁走,奈何桥上等三年。”
两人的对唱立时让旁边劳作的人们哄堂大笑。
范哲也被这副场景逗得弯起了嘴角。他看了刻半,忽然匿了行踪,如夏日的清风一般,于林捎间飞纵疾驰,带起树叶沙沙轻响。不大功夫,便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