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玄微放下竹简, 唤来了白蝉。
当着阮朝汐的面,将一封准备好的书信给白蝉,差遣她去荀氏壁。
白蝉双手托举着退下几步, 回身犹豫道,“往返只怕要耽搁五六日。奴不在时, 十二娘的起居伺候——”
“有银竹。你明日便可动身。”
白蝉退下了。
阮朝汐停止了给兔儿喂草的动作, 吃惊抬起目光。这几日只见前院人来人往,日日都有往返京城的信使,这是她头一次见荀玄微差遣白蝉出去做事。
“最近的局面……已经如此紧张了吗?需要白蝉阿姊出坞办事。”
“局势不怎么紧张, 只是事关私事,要入后院交给我母亲, 母亲还要留她两日问话。不好劳动家臣。”荀玄微也随意给兔儿喂了把草, 噙着笑安抚她。“莫要追问了。等她回来,我再与你说。”
荀玄微的母亲是荀氏壁的大夫人。阮朝汐没有见过她,只听说是是位威严稳重的夫人,和荀氏家主的关系并不亲近,独居在一处幽静院落里, 喜爱研读佛经。
白蝉的即将离去,加剧了阮朝汐的不安。
仿佛有一张无形大网, 将她网在中央。细白指尖蜷了蜷,她强忍着烦躁,侧身靠坐隐囊, 看似专注地逗弄着兔儿。
人性幽微, 邻人疑斧。无事也会生出事端。她本性不喜迂回的试探。
按她的性子, 本该向面对霍清川时那样, 直接打开卷轴, 把涂黑的那页给对面的郎君看, 告诉他,她的不情愿。
但破釜沉舟的风险太大了。直通悬崖的险路原来不止一条,她要想想,再想想。
“人生大事,并不能轻易打算好。”她把所有的竹叶全喂给了兔儿,平心静气把书卷收起,起身行礼告退。
“多谢三兄解惑。名册的人选,让阿般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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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朝汐快步往南苑方向走。
如今她不许入南苑,钟少白不许出南苑。一道木门,竟像隔着山海。
迎面瞧见钟少白的侧影。他坐在庭院的长廊栏杆角落,拐杖在身边。
长廊高处爬满的青色葡萄藤蔓遮蔽住了阳光,少年英气的眉眼间落下藤蔓细碎的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