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进入第三阶段的人寥寥可数，为了他们能专注修习，学府给每人单独房间，互不打扰。
所以当张舒逸站在程骏的房间时有些恍惚，仿佛他不是刚刚才离开而是已经消失了很久了。房间里就是最简单的布置陈设，没有多余的装饰，很符合他一练起来就不知白天黑夜的性子。
他们两人在张舒逸第一次从人界来到长白学府的时候就认识了，少年眼里熊熊烈火般的野心如今她反倒是记得更加清晰了。
孤儿和外来者，边缘人的互相救赎使他们很快心灵相通成为互相加油一同奋斗的挚友。友达以上，与爱情一线之隔，他们勇敢地踏出界限坠入爱河。意气风发的少年爱慕得热烈又直接，可烈火太旺也会把心烧空，他们争吵哭闹愤怒又心伤，乃至决裂。而今他们已有九年未见，昔日的挚友爱人，仅仅隔着一座天桥的距离，却没人敢走上那条道路。
终究只能遥望浓雾，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都过去了。
姬州曳站在门口，默默不语，直到张舒逸整理好情绪走出门，声音喑哑，问道：“他可有什么未完的心愿？”
“他曾告诉我，若是能出塔他想去回字楼那边看看。”姬州曳尽量放缓声音，手中拿着个小巧的方盒，“戒指里装着他的遗物，程骏没有家人，你可愿替他收敛？”
张舒逸没有犹豫，点头接过。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钻戒──人间的经典款式。
她曾说过凡人求婚得有钻戒，程骏当时不屑，认为金刚石磨成那个样子一点都不实用。但后来他还是找了块金刚石来自己打磨成钻戒，还用壶天术将之打造成储物戒。
可她早就把它丢了，在他们决裂的那一天。
张舒逸几度哽咽，终于还是忍住要崩溃的情绪，一字一句地发问，“塔里面到底是什么？”
姬州曳沉默。
“您肯定知道。”她坚持问，“求您。”
姬州曳呼吸平稳，一如崖上经年的山石。
“欲望和血，救赎与毁灭。”
不远处山巅的白雪一如既往，有时阳光会如金箔撒在雪上，有时阴云笼罩，白雪就变成了灰帽。而长白学府却好似没有天气温度的变化，照样明媚温暖四时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