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议事结束之后,严长林扶着门框佝偻着身子走出去。
他已经侍奉了三朝的君主,但任年轻时是何等挺拔的人,也禁不住年岁沧桑,现在眼睛需得眯起来才能看见东西,也需得眯起来躲避强光。
面颊已经爬上了淡褐色的老年斑,头发胡子花白。
无一处不在告诉他这具身子已经开始逐渐腐朽。
他避开了宫人的搀扶,一人慢悠悠地走在宫道上,身子有一半浸在树影高墙投下的阴影之中。
身后传来脚步声,不同宫人小心放慢的脚步,那个步伐很急,没有太多的顾虑。
他没有停下来。
事实上到了他这个年纪,已经不需要等谁了。
不管是谁快走几步就能跟上他,等人到了跟前,沈璟有些气喘的声音传来。
“严阁老!”
沈璟侧头看着面前这个苍老稳重的老人,眼中不敢有半点的轻视,在季党一派贪污受贿收敛民财的时候,是严长林坐在内阁守住了这个在风雨中居危楼上岌岌可危的大昭。
“严阁老,陛下这次究竟是何意?”
在内阁中有些话不好问出来,现如今这宫道上只有两人。
沈璟便再无了顾忌,任由心中疑惑而出。
“陛下身边有您的故人,您应该比我们更懂陛下的心思,陛下这次派人去浙江是下了彻查的打算吗?”
浙江有他的学生,沈璟得为了他的学生尽可能多探听一些。
严长林的脚步不停,神情不变,甚至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沈璟,依旧微眯着眼睛看着前方缓缓开口。
“自他进宫那日起,便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沈璟脸上露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来,双手揣在袖子中,肢体尽可能做出放松的样子,跟在严长林的身侧。
“是我多言了。”
“君心不可猜,我们能做的只有让陛下尽可能的相信,不要忘了前朝闻玦的下场。”
“一朝天子一朝臣,我们这些老东西还能在内阁坐上多久。”
严长林表情没有变化,甚至连走路的速度也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闻言,沈璟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脚步也因为此刻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