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光影在谢明之的脸上划过,带不动一丝的涟漪。
过了许久万盛帝的怒火这才慢慢消下去,侧头看着一旁的谢明之,轻声唏嘘:“……若是你能进内阁,朕也不必半夜如此伤神。”
“当年是朕让你进的宫,你可怨朕?”
说罢,还不等谢明之回答,便如叹息般道。
“就差一点了啊……”
于蟾宫折桂之日,谢家人头落地。
不过是一息间,便换了条命。
再次被提起这件事情,谢明之眼神并无波动,甚至称得上平静。
“这一切都是奴婢的命。”
没说怪也未说不怨,只道命运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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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乾清宫出来之后,时辰已经接近子时,外头灯光更亮了,夜色也更暗了。
见晚上起了风,进之拿过早就准备好的大氅便要给谢明之披上,但被他摆手给拒绝了,鬓角没有完全被帽冠压住的头发,被清风吹得微微晃动,掠过白净的脸。
他轻敛眸光,缓声道。
“派人去宫门处接几位大人进宫,顺便备上一壶浓茶,今晚大人们要在内阁值房中议事,外头总得有人候着,今晚就麻烦你了。”
旁人的性子总是不如进之沉稳,所以这与朝中大臣有关的事情,他一般都是派给进之去做。
嘴中麻烦谢谢不知说了多少遍,进之从一开始的惶恐逐渐变得习以为常,轻轻点头应下。
“掌印放心。”
“今晚我也会在司礼监等着,内阁那边有了结果之后就呈给我,我去乾清宫呈给陛下。”
浙江遭了洪灾,灾民无数,这件事情就如同冷水落了热油锅一样,不论是否清廉为民,今晚京城大大小小的官员都会难眠。
言罢,谢明之便打算这么走回司礼监,进之急忙道。
“掌印等一下,奴婢给掌印拿个灯。”
进之手上挂着未送出去的大氅转身就吩咐让人去取灯,但如同拒绝那件大氅一样,谢明之摇摇头道:“乾清宫到司礼监的路我走过许多遍,不需要灯了。”
他抬步要离开,但突然想起什么,又停了下来,头也未回地对着进之问。
“你可知大理寺卿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