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先生离开后,林阳终于不再躺着,而是缓缓起了床。但由于长期在床上躺着,加之饮食不规律,身体状况依旧很糟。走几步就头晕目眩,冷汗直流,对任何事也提不起兴趣,他只好将身体倚靠在床边,默默消化着赵先生的那番话。
“盖西伯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底圣贤发愤之所为作也。”林阳心底,默默想起了古人司马圣贤的这段话。
“古往今来的圣贤,哪一个不是饱经磨难、历遍风霜?甚至还有人经历过生死。我这种失意又算的了什么呢?枉我读了这么多圣贤书,竟不知道穷而后工的道理。”
想到这里,林阳稍稍振作了精神。又在心里默默盘算着前路。
梁宋朝廷偏安一隅、软弱无能,对外割土向金人称臣,内部又腐朽不堪,奸相赵思城权倾朝野,以权谋私。科举这条路看来是走不通了,投奔金国更无可能。因为从小赵先生就告诉他,自己的梁宋的子民,任何时候都不能够产生通敌叛国的念头。
思来想去,迟迟想不到前路,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要帮祖母减轻一下负担。自己所处的青阳村常年是个穷村,丰年时还好,但现在局势动荡,家家户户能吃饱饭已是万幸,村人的饭桌上再难见到油腥,最多用菜叶在开水中一烫,也算得上一餐“美味”了。于是祖母的油坊再也没有用武之地,早在林阳去宁安赶考时,祖母就将油坊卖给了村东头的地主王掌柜,靠着卖油坊的钱艰难度日。可这次赶考回来,自己又没有什么营生,日子怕是更加难熬了。倒不如去王掌柜那里,给他打打下手,兴许能换几顿饱饭。一想到这,林阳心里有了定计。
说干就干,林阳美滋滋地睡了一觉,第二天便走去了王掌柜家里的店铺。
王掌柜是个很神秘的人,听村里人说,他是十三年前来到村里子的。他来之前的那几天,村东头的破屋正在经历一番惊动全村的大改造,每天都能听到用铁锤砸石头以及木料撞击地面的声音。三天后,村东头锣鼓阵阵,鞭炮齐鸣,村里的人都跑去瞧热闹。不知情的村人听到了这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