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许久,不再张口讲段子。实在忍不住,何斌用手拐子碰了碰董留成:
“老流,怎么不讲笑话了呢?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来来来,再来一个荤段子!你不是挺‘流’的吗,我听你们单位的人都管你叫‘老流’呢!”
董留成左顾右盼,少有地来了一通感慨: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哇!生活本来清苦,哪里全是笑话和荤段子?”
他的眼角,再次瞟了瞟花明容。来了这么多次,花明容似乎很少在意他。四目相对,她快速移开视线,一个人坐到柜台前,认真地做着事。
好不容易等到花明容起身,装作有事无事地去端起了喝水的杯子,董留成这才道:
“那,听我讲个更荤的?”
一拨人怂恿应合。
董留成开讲:
“说好了,都是成年人了,不许骂我流氓。我来讲一讲黄营村一个小伙子的新婚之夜。小伙子小时候不懂事,有一天找乐子,对着马蜂窝冲了泡尿。结果马蜂飞出来,蛰了他的胯档。胯档知道吗?就是医学上叫作‘耻骨’的地方。马蜂给小伙留下了后遗症。以后他每次见到马蜂,挺害怕。后来小伙子长大成人,结婚的这一天,村子里闹过洞房,人散了,新房里只剩下他和新娘子。新娘子急着要圆房,可小伙子老是不脱裤子。新娘急了。不管她怎么拽,新郎倌还是死死拽着裤子。没办法,新娘只有睡下。到了半夜,新娘子问他,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新郎说,我怕马蜂。新娘说,我又不是马蜂!不信,你摸摸看。这下小伙碰了该碰的地方,一下子吓得爬起来,开了灯,大声怪叫:‘你,你莫吓我!你看,毛茸茸的,还淌着蜂蜜哩!’”
几个过来人,笑弯了腰。身为新人的花明容遭了罪。她满脸通红,咬紧嘴唇,极力克制着自己,不出声。
这模样吓得董留成不轻。
他以为自己惹得花明容不适,吓得溜了人。
人没有走出多远,他身后,传来了花明容如同喷饭的“扑哧”笑声。
是花明容手捂着嘴,“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一声过后,储蓄所的老房子里,满是花明容如同流水般的“哗哗”笑声。
跑远了的董留成,不知道花明容是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