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和阴沉轮换,初夏的天气让人一点都捉摸不透,晚春像是迟迟不愿走晴空彻底被遮蔽,天边响起一道滚雷,像是把这片沉寂撕开了一个深可见骨的口子。
陈斯屿解开文件袋把里面装的病历递给了老爷子,他本不想给,可陈斯正说让他快刀斩乱麻,该通知到的尽快通知,不能误了时间。
老爷子今天一反常态见到他并没有念叨他,陈斯屿心里一沉,陈斯正的事老爷子不会不上心,老爷子这种反应大概是知道了。
爷爷只是草草翻了两页病历就把它随手放在了旁边,茶台上的茶宠惟妙惟肖睁着眼睛瞧着茶桌两边的人。
“你怎么打算?”老爷子拿起透明玻璃制的公道杯看着茶汤颜色。
陈斯屿伸手拿过沾了茶水的病历,又伸手抽了张纸擦掉上面的茶水渍。
“我没打算。”不是他在赌气说话,那些情绪他从来不会对爷爷和奶奶表露,小时候那桩事出了后他就跟着爷爷奶奶过了,他知道爷爷没有对他设过防。他知道这个家的处事风格,但还是发苦发寒,手里明明是刚煮沸还冒着热气和茶香的普洱茶他现在却觉得冰手。
陈斯正从小到大没有一步寻差踏错,一步一步走的都是继承人标准的路子,研究生毕业后进了公司表现也是不俗,集团称不上大换血这几年倒也是创新颇多,效益翻了个倍,那些爷爷叔伯见了他也都是笑脸相迎,看他就像在看一棵正在朝着遮天蔽日方向成长的摇钱树。
现在人一出了问题没人去想他该怎么办,哪怕有人想了也只是客套寒暄般的问一下当作接下来问他利益相关事情的过渡句。
现在甚至已经定下了一个月后的股东大会,陈斯屿眼里像是藏着利刃,看着窗外被雨滴抨打的槐树,“我没打算,按程序走吧。”
爷爷抬起已然浑浊发红的眼睛也看向槐树,想起来陈斯正小时候最淘的那段时间他还爬过这棵树,抱着树干喊:“爷爷,我下不去了。”
他那时候也比现在年轻点,只觉得将来注定要走这条道的孙子不能这么不稳重,把人弄下来狠斥了一顿,甚至还拿了竹板动辄要打,后来他再见到孙子时,陈斯正从来都是把扣子扣到最上面那颗,举止从不会再轻浮,现在过了而立之年心思只会藏得最深,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