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天的火焰升起,火油特殊的气味被这大火一激,更是直扑鼻腔,冲入颅顶,头皮一阵阵发麻,仲虺偏觉得有些好闻。
烈火燎着易燃的木质梁柱,布帘纱幔,腾然而上,很快便烧到了顶棚,虽然离了有四丈多远,热气还是将他的脸蛋儿蒸的滚烫,疯狂吞噬一切的火龙映在脸上,照的一片通红。
仲虺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在他身前则有百余名军士队列严整,森然肃杀的一齐看着火场,静的鸦雀无声,只有火烧带来的哔啵噼啪之声,没多久,整座屋子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从大梁龙骨处开始摇摇欲坠,“轰”的一声巨响,整个垮塌下来,门脸处却是单独立的框架,待整个屋子都坍塌之后,才摇摇晃晃的向后倒去,最中间的牌匾“啪”的掉在地上,正是「四海赌坊」。
两名红袍道士立在众人之前,左边之人手捧「元始一气万神雷司」法印,口中念着《太上三生解冤妙经》,正在超度亡灵,右边之人左手握着四棱见方的「天蓬尺」,右手高举着杏黄中方三角小旗,脚下足尖划出两道土杠,正是障目法阵。
仲虺瞧的一阵好笑,这群兵将,先将全赌坊的男女老少杀的一个不留,把个好端端的「四海赌坊」烧成白地,不知从哪冒出了两名道士,又来假惺惺的超度亡灵,鬼鬼祟祟的用障目之法不让百姓瞧见,简直伪诈至极。
茅十八脑后挨了一记重的,晕的死猪一样,让人五花大绑,用长矛挑了,担在两名军士肩上,方才那将官虚幌一刀,砍在十八颈子前的地面上,几乎把仲虺吓得半死,方才觉得与十八相处时日虽短,情谊却长。
此刻见了十八这幅蠢相,心里偏又生了恼恨:『这死猪,把老子坑死了!哎!我管他去死,自己逃了不好吗?』虽是连连暗骂,其实也知不过是牢骚两句,自己岂会真的见死不救。
眼见房屋已然烧成黑碳,火星难觅,只有处处黑烟不停冒着,带头将官与两名道士眼神一对,下达指令:“走!”
四名士兵抽刀上前,两把搭在仲虺的颈上,两把押着十八,整个队伍寂静无声,徐徐向城外走去。
说是热泉,不过一洼半人深的石凹,从山后绝壁底部汨汨冒出,积在天然形成的凹坑里,四周都有山石,也不知九黎人怎么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