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后悔……我后悔没一早就供出你来!只有您的性命是性命吗?啊——”
最后一句话,他突然狂躁,起不来神,只上半身欠起来,狰狞的嚎叫起来。
这一吼,额角青筋暴起,和脸上血痕交替,看上去就像是地狱里出来的索命的厉鬼。
小金子的咆哮声,一声接着一声,在这偌大的宫殿上方盘旋,听得在场所有人都头皮发麻。
“疯了……疯了!”陶任之呢喃了两,眼见着是喝不住他了,就连忙摆摆手:“都是死人么?拖出去!快拖出去!”
马上有两个侍卫上前,将小金子提了下去,因为他的叫声太凄惨,侍卫也是头皮发麻,一时就忘了堵住他嘴巴,所以一直到他给拖出去许久,声音还在回荡。
姜皇后跪在那里,也是僵了好半天没有任何的反应。
却是有半天没做声的周太后站了起来。
她面上的表情,依旧是严肃中透着微微的冷意,没有看皇帝,也没有看在场的任何人,只是公事公办的问道:“皇帝,哀家的嫌疑洗清了是吗?”
姜皇后一个哆嗦,回过神来。
她忽的抬头去看皇帝,皇帝也刚好被周太后刺激的垂眸朝她看来。
两个人,四目交接。
姜皇后从这个男人眼底看到了凛冽又阴狠的杀机。
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嘴唇动了动,想说话,旁边的周太后已经款步下台阶:“回宫!”
“恭送母后!”萧樾当先站起来。
“恭送太后!”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周太后目不斜视的一路走出去,沉樱扶着她,一直到出了长信宫的大门,上了辇车之后沉樱才神色黯淡的唏嘘:“真的……是皇后娘娘吗?”
那个女人,不太像能做出这种大事的人。
本以为周太后不会应声,她这些年从来不管皇帝后宫的任何事,不想她今天居然像是突然有了说话的欲望,居然很痛快的回应了:“哀家久不回宫,看来……竟是错了。”
沉樱听的一愣,眼中瞬间凝满困惑,盯着她已然冷肃的侧脸道:“外祖母怎么这样说?”
“姜氏是没这个胆量和算计,但是这大胤的后宫却伸进了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利爪。”周太后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周太后做的,萧樾不至于这么整她。
而方才的种种——
她在这后宫之中叱咤风云的时候,方锦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讨生活呢,那女人身上的破绽她看的出来。
沉樱被她这话惊了一下,颇为紧张了起来:“外祖母这是什么意思?”
周太后转头看向她,唇角才扬起了一丝笑意,握住了她的手道:“这些事不用你操心,你就不要多想了。”
她再有一日就要离京,去北燕了,应该是这辈子都不能再回来拜见她的外祖母,承欢膝下了。
沉樱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她,眼眶红了红,可是伤感的告别的话儿到了嘴边,却又生咽了下去,强迫自己转移了思路,也跟着扯出一个笑容道:“说起来今天还多亏了武家那个小丫头,要不是她病急乱投医的来长宁宫求了外祖母,事情还未必就能这么顺利呢!”
萧樾凭他自己做的那些准备已经足以证明皇帝被下毒事与他无关了。
在沉樱看来,武昙做的那些,虽然最后出现了偏差,揪出了真正的凶手姜皇后,可如果没有她,事情也等于是解决了。
原就是不想拿自己要远走他乡的事来惹周太后伤感,不想,周太后听了她的话,却是摇了摇头,感慨道:“那个丫头的心思,远不是你能比的,你就这样去了那么远的地方,哀家还是越想越不放心。”
沉樱直接忽略了她的后半句话,只从她的前半句里捕捉到了重点,再次质疑:“外祖母怎么这样说?”
如果她没听错,她向来不夸人的外祖母,这是在夸赞武昙的心机吗?
周太后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开,再度看向天际的点点星光,语气颇为感喟的反问道:“你当她过来求哀家,就是真的走投无路,非得要来求哀家不可的么?”
沉樱怔了怔,脑子一时有点没拐过弯来。
周太后道:“她那里失窃的两个瓶子,自然都是在皇帝的手里把着的,所以宫里后来出现的,必然都是有人为了洗清子御的嫌疑而事后放的。她既然能进得宫里来,那么手里的东西就有的是地方送,哪里犯得着还要低声下气的再来哀家跟前磕头?她会过来,自是有她自己的几重用意,第一,她是要告诉哀家,就算哀家不帮忙,子御一样可以脱身,第二,她要告诉哀家这件事的真相,澄清子御是被皇帝陷害的这个事实,第三……”
周太后说着,顿了一下,眼中惊现了些许沉痛之色,然后又瞬间归于平静。
她说:“皇帝早就疯魔了,他现在谁都不信,今天如果只是在姜氏的寝宫里搜出那个物件来,你说……谁最有嫌疑?”
“现在看来武昙那里丢失的瓶子确实应该就是陛下派人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