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似风声,云竹望过去:“……嗯?”
“什么?”宁毅微笑着望过来,未待云竹说话,忽然又道,“对了,有一天,男女之间也会变得平等起来。”
“啊?”
“等到男女平等了,大家做类似的工作,负类似的责任,就再也没人能像我一样娶几个老婆了……嗯,到那时候,大家翻出老账来,我大概会让人口诛笔伐。”
他这样说着,将云竹的手按到了唇边,云竹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那想来……也挺有意思的……”
“……不过这辈子,就让我这么占着便宜过吧。”
他说完这句,目光望向远处的军营,夫妻俩不再说话,不久之后,在路边的草坡上坐了下来。
暖黄的光芒像是聚集的萤火虫,云竹坐在那儿,扭头看身边的宁毅,自他们相识、相恋起,十余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除却最初几年的平静,此后十余年的时间,他们都像是乘着小舟在惊涛骇浪中沉浮。纵然从官宦人家中出来,云竹也从未想过后来会经历这样变化的人生,那时的她住在河边的小楼上,每日里看着那书生从门口奔跑过去,他们偶尔有平平静静的问候和招呼,她幻想着这一辈子能够作为她的妾室或是外室安安静静地过去。
江宁终于已成过往,此后是即便在最离奇的想象里都不曾有过的经历。当初沉稳从容的年轻书生将天下搅了个天翻地覆,逐渐走进中年,他也不再像当年一样的始终从容,小小的船舶驶入了大海,驶入了风浪,他更像是在以搏命的姿态一丝不苟地与那巨浪在抗争,即便是被天下人惧怕的心魔,其实也始终咬紧着牙关,绷紧着精神。
这些年来,云竹在学堂之中教书,偶尔听宁毅与西瓜谈起关于平等的想法,她是能听得懂的,也会觉得心中一阵发烫。但在这一刻,她看着坐在身边的男人,却只是回想到了当初的江宁。她想:不管我怎么样,只希望他能好好的,那就好了。
她伸出手去,想要抚平他微蹙的眉头。宁毅看了她一眼,未曾听到她的心声,却只是顺手地将她搂了过来,夫妻俩挨在一块儿,在那树下馨黄的光芒里坐了一会儿。草坡下,溪流的声音真淙淙地流过去,像是许多年前的江宁,他们在树下聊天,秦淮河从眼前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