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跟他相同的说辞。
睨了一眼,被拖在马后,已经没了半条命的矮胖子,冬至颇有些嫌恶的,抿了下唇角。
立夏说,就是这腌臜家伙,打了他家夫人。
便是不为了从他的嘴里,问些什么出来,用鞭子,生生的抽上他几百下解气,也是极好的。
“问罢。”
“拖都拖回来了,不问,不是白费了马匹脚力。”
相处多年,翎钧怎会不明白,冬至是在想些什么?
索性,这人只是个饵,现如今,鱼儿已经上钩,他也没什么用了,倒不如,就让冬至打他几顿,也算是替他家娘子报仇了。
要不,把他送给顾落尘?
若他当真如他猜测的,是摄天门的门主……
听说,摄天门审问犯人,可是特有一套,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能的手段。
“女人,给我三千两银子。”
未及翎钧再想,顾落尘那带着森寒之气的声音,就从墙头传了下来。
翎钧微微一愣,抬头,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里的顾落尘,心思急转直下。
他猜得没错。
这顾落尘,真的是大名鼎鼎的摄天门门主,人称“顾阎罗”的那位。
“买啥?”
见顾落尘出现在墙上,柳轻心羞意更甚,忙挣扎着,从翎钧的怀里下了地。
数月相处,她对顾落尘,也有了不少了解。
他并不是个跟人乱开价码的人。
他既是说,跟自己要银子,那自然是,有他要的因由。
“有人出三千两,买他的脑袋。”
“我没应。”
顾落尘一边说着,一边从墙上跳了下来,不紧不慢的,走到了距柳轻心三步远的位置。
摄天门,有摄天门的规矩。
虽然,这些规矩,已被顾落尘改了不少,但有一个原则,却不能变。
他们,是用人头换钱的,且从不亏本。
“钱,我出双倍。”
“人,你替我审。”
翎钧知道,跟摄天门为敌,没什么好下场。
而且,以摄天门的做事风格,或者说,以顾落尘的做事风格,对他家娘子心生不轨的这种事,是万不可能存在的。
只要不是惦记他家娘子,诸事好商量!
一切能用银子解决问题,都不是问题。
“那江南大营的主事,到底是有多怕自己劣行暴露!”
无论生意成交与否,如无雇主特许,杀手万不可暴露雇主身份。
这是业内规矩,摄天门,也不能免俗。
柳轻心与他相处日久,见多了他跟人套话,自然,也就“偷学”了一些不会让他为难的“套话”本事。
“三千两银子,这得是想藏多大的秘密?”
“秘密的价,分对谁来说。”
顾落尘没有否认柳轻心的说法,这便是等于,他承认了她的猜测。
“你想用一个秘密,换十个人的命,这秘密,值一万两,换一百人的命,就值十万两。”
“当然,也有人觉得,消息比秘密值钱,活人,比死人高价。”
说罢,顾落尘缓缓的抬起头来,看向了翎钧,像是若有所指的,跟他问了一句,“有的人,只是下落,就值十万两银子,对么?”
“顾掌柜言之有理。”
翎钧知道,顾落尘是在说,许久之前,自己使十万两银子,让摄天门帮忙需找柳轻心下落的事。
只是,那个时候,柳轻心还是哱承恩的妻,还未因“受伤”,忘记前尘旧事。
“有的人,值得用天下来换。”
“有的人,只值一张草席。”
柳轻心记不得从前,记不得她与他表哥,沈鸿雪的情分,这是翎钧求之不得的事。
纵然,他家女人前后变化巨大,但这变化,却无一处不令他欣喜。
若非必要,他不希望,柳轻心记起过往,给他徒增情敌。
所以,他选择了撂下面子,跟顾落尘提交情。
“你若不说,我还忘了,你欠我一张草席。”
昔日,翎钧遭人毒手,被卷进草席,丢到乱坟岗等死。
恰巧遇到,前来寻找新鲜尸体,给蝎子做饵食的顾落尘,便跟他许价求生。
彼时,顾落尘跟他开价,一张草席,只是,这草席,需卷过一个,名字叫程向前的人的尸体。
于为官之人而言,草席卷尸,意味着重罪加身,被发配远地,辛劳至死,或砍头示众,抛尸乱坟岗。
翎钧不知,顾落尘与这程向前,有什么深仇大恨,需让他身败名裂后,死无葬身之地。
他不是好奇心重的人,与人“交易”,更是只问结果。
索性,他本也要为立夏报仇,便毫不犹豫的跟顾落尘应承了下来。
不该的问,不问,这样,方能活得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