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的项上人头。
这李素,虽只是个校尉,主将议事,都没资格近前的人物,可他的背后,却是德平伯府。
固然,德平伯府人丁兴旺,不得重视的庶子们,随时可被舍弃。
但若他略加谋划,让这李素,变成与他朱翎钧交好之人……
利令智昏。
他不信,对权力和地位有着近乎病态执着的德平伯李铭,会在翎釴失势的如今,放过与他交好的可能!
翎钧的话,让李素有点摸不着头脑。
之前,他明明已经表示,不会追究自己了,而且,从他现在口气来看,也没有要反悔的意思。
他……
“告诉李家公子,我为何说他未把军法参悟详尽。”
睨了一眼蛆虫般蠕动的矮胖子,翎钧嫌恶的往相反与他的位置,又挪了两步。
他怕自己忍不住恶心,一刀砍了这个龌龊东西。
“治下不严,当以严惩。”
“纵容手下为恶,伤及百姓者,降三级,有辱皇权者,贬为庶民。”
在西北大营里长大的立夏,对军法,可谓倒背如流。
听翎钧跟自己问询,忙上前一步,一字不差的,把翎钧希望听到的那条军令背了出来。
敢伤她家夫人,这江南大营里的主事,也是好日子过到头儿了!
“去告诉营中主事之人。”
“日落之前,我需要看到他的态度,否则……”
否则会怎样,翎钧没有明言。
但只要江南大营的主事之人,不是个傻子,就不会不明白,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营钻上位的人,终不及世家出身的人做事稳重。”
“若是你,定不会犯这般错误才是。”
翎钧嗟叹一声,走近李素,伸出右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若有所指的说道。
……
“这草棚,就此关了罢。”
“我责她心善,不该多此一事,她偏不肯听。”
“现如今,好心换了恶报,真是何苦来的!”
临行,翎钧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草棚,脚步稍停,像是对柳轻心的“多事”,颇感不悦。
“可是……”
若是寻常,姜嫂定会支持翎钧的决定。
但就在刚才,柳轻心晕过去之前,特意跟她做了交代。
“可是什么?”
姜嫂的反应,让翎钧微微一滞。
她是姜老将军的义女,毫无疑问的“自己人”,于情于理,她都不该在这种时候,不给自己面子才是。
难道,是柳轻心,私下给了她什么授意?
“回三爷的话。”
“夫人晕倒之前,特意嘱咐属下,不论三爷怎样态度,这草棚,至少要开到正月十五,才准撤掉。”
跟在老夫人身边长大的姜嫂,自然不至蠢到,事到如今,仍想不懂柳轻心吩咐的目的。
她只是不喜与人相争,并非痴傻愚钝,不晓世故。
“夫人说,将帅失德,非兵卒之过。”
“这些护我社稷安稳的虎贲之士,连年节都不能归家,与父母妻儿团聚,着实可叹。”
“我等不过是近些绵薄之力,赠些饺子和米饼给他们,寥解其思乡之苦。”
“若连此,都要因畏惧恶徒挑衅撤去,日后,还有谁愿入行伍,还有谁,愿为我大明基业,奔走效力呢?”
彼时,柳轻心头晕的厉害,哪有闲情,跟姜嫂嘱咐这许多煽情话语?
她只是趁自己还清醒,跟姜嫂交待,草棚要开到正月十五之后,翎钧,需要江南大营人心所向。
姜嫂的话,让在场的诸多兵士红了眼珠。
时逢年节,处处团圆,他们,怎么可能不想家?
三皇子的准王妃,心慈德仁,体恤他们疾苦,特意着手下,为他们准备家乡吃食,慰藉他们的思乡之情,却……
愤怒。
仿佛在这一刻,如溃堤洪流般,奔涌直下。
之前极力压抑的,对现任主事的不满,也在此时,一股脑儿的爆发了出来。
“严惩恶徒,给三皇子妃一个交代!”
一个站在李素背后的兵士,突然丢掉了自己手里的长矛,怒吼出声。
“恶徒不除,不执兵刃!”
另一个兵士,也丢掉了自己手里的长矛,用自己汗毛浓密的手背,用力的蹭了蹭眼角。
从小,父亲就教训他,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不想哭,至少,不想在这里,让他的同僚们,看到他落泪。
“恶徒不除,不执兵刃!”
“恶徒不除,不执兵刃!”
……
有人带头,就有人跟风。
原本手握刀剑矛戈的兵士,纷纷丢下自己的武器,振臂疾呼。
洪钟般响亮的声音,慢慢汇聚,最终,汇聚在了一起。
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