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恩曾心底暗暗叫苦,早知道人不是特务处劫走的,自己说啥也不会来趟这个浑水,现在倒好,自己反倒成了第一责任人,这要是被校长知道了,自己本来就已经不好的印象,恐怕会更加恶劣!
邓文仪大喝一声,打断了几人之间的争执,他看着戴雨农,微微摇了摇头,开口道:“校长还在里面,要不我再请示一下校长,告诉他你们是如何精诚团结的?”
“戴雨农,你欺人太甚!”
“徐处长,别着急,待会儿我有些事情跟你谈!某些党国要员,蝇营狗苟中饱私囊,还真以为天不知地不知了!”曹光远斜睨着戴雨农,出言安慰徐恩曾道。
如果开始的时候能把曹光远拉下水,那自己并不吝于杀死沐幼安,但现在校长的意思,显然不想牵连太广。那么,现在杀死沐幼安,对自己并无好处,还平白得罪了曹光远这个政保处长,自己的特务处成立时间不长,一旦曹光远嫉恨自己,以后的日子恐怕也不太好过,倒不如……
一时之间,徐恩曾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呵呵,”戴雨农冷笑,“合着党调处弄丢了人,还得我们特务处帮着擦屁股?要擦屁股也行,查共党的事情,党调处以后就别瞎掺和了,平日里查查窑子暗娼啥的,也就够党调处忙活了。”
徐恩曾咬着牙,刚要开口,那边曹光远突然开口说道:“我说,第一步还是要找出到底是谁劫走了游无魂,否则的话,整件事就成了一个笑话。就算不是特务处的责任,可发生了这么大事,特务处就能完全撇清责任?我觉得是不能!”
曹光远也不掩饰什么,站起身说道:“我不信,我真的不信幼安会是共产党!她在女子公学教书已经好几年了,平日里深居简出,除了学校同事,几乎和外界毫无接触,她怎么可能是共产党?!”
“算了老曹,”徐恩曾走上前来,“你也不要太伤心了,贵夫人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共党头目,可能只是一时误入歧途,像我们党调处里,反正的赤党人员很多,只要戴罪立功,相信党国会给他们一条自新之路的。”
“幼安,你,你真的是共产党?”
旁边的徐恩曾瞪大眼睛,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话,竟然把到手的盟友推给了戴雨农!
小小的侍从室里,气氛接近凝固。
想到这里,戴雨农轻轻咳嗽了一声,温声道:“曹兄,贵夫人只是一个共党的联络员,并且这回诱捕游无魂,贵夫人可是主动自首,自告奋勇,这么算下来,贵夫人也是立了大功的。”
两人明争暗斗了这么久,自己还是第一次占据了如此明显的上风,看这徐恩曾以后,还敢不敢给自己使绊子!
想到这里,戴雨农的心里也不由的有点忐忑——自己托人从日本运的那些东西,不会被曹光远发现了吧?
戴雨农眼神微动,徐恩曾的话提醒了他。
“各位处长,”沉默了好久之后,还是邓文仪先开了口,“事情总得有个结果,现在游无魂被劫走,后续怎么处理,大家还是拿个章程出来吧!否则,校长那边我也不好交代。”
“那就好,那就好!”
“污蔑,污蔑,统统都是污蔑!”
没错,这件事是耿朝忠那小子找仇越做的,但手脚可干净的很,根本没留下任何证据,你党调处能有什么办法?
“走吧!”
不过,焉知不是特务处劫走了人,现在又装着不知道,借着这件事对党调处兴师问罪?!
想到这里,戴雨农面容也是一整,微笑道:“邓侍卫长说的是,今天谈的是游无魂的案子,确实也不应该节外生枝,要不,我们几个进去,先看看曹处长的夫人?”
这几个字,语出至诚,在场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沐幼安这话不会有假。
徐恩曾哑口无言,急得直跳脚,戴雨农却满脸微笑,对着邓文仪说道:“邓侍卫长,游无魂的案子,我倒有点情报,我们在游无魂的住处,搜到了一个电台,上面清楚的写着,党务调查科电讯室专用。我怀疑,党调处里还有共党的内鬼!这些人不仅出卖党国情报,还把党调处的电台借给共产党。我看,这党调处,恐怕成了共产党的自留地了吧?”
戴雨农看着徐恩曾窘迫的样子,心底就像三伏天吃了大西瓜,别提有多凉爽了!
徐恩曾已经说不出什么条理话,他的嘴唇都开始微微颤抖,当这个党调处长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受到这种折辱!
戴雨农,徐恩曾,曹光远三个人,个个面露不善之色,人犯因为内斗跑了,这是大事,刚才汇报的时候,校长还不知道这件事,一旦校长知道了,恐怕还会再起波澜!
徐恩曾思考良久,却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看着对面戴雨农那得意扬扬的样子,徐恩曾恨不得掏出手枪,把戴雨农那张不阴不阳的脸打个稀巴烂!
此言一出,几个人马上不再作声。
“我没什么可说的,人不是我手里丢的,要交代,邓侍卫长还是找徐处长比较合适。”戴雨农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