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又为他接了好几条线路,他给我的钱也越来越多,开始的时候是大洋,后来就直接给美钞。我也是鬼迷心窍,就一直答应了下来。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要说的?”耿朝忠坐下来,翘着二郎腿,看着匍匐在面前的周春林。
大家还都是在校生,深受黄埔不爱财之校训,也还远远没有政府高官那么厚颜无耻,虽然内心都想要,但还真拉不下这个脸,一时之间,现场顿时一片寂静。
耿朝忠拿起法币,点了点,开口道:“法币分了,其余金条美钞全部上交,大家没意见吧?”
“来了这里,还有你讨价还价的余地?余主任,辛苦了!”
周春林睁大眼睛,拼命地点头,耿朝忠一愣,发出惊奇的喊叫:“居然很满意?余主任,再给他加个餐!”
周春林涨红了脸,又开始拼命摇头。
耿朝忠失笑,数了3400法币,从中拿出400,作为胡克成的医药费,剩下的交给众人平分。
“放到哪里?”耿朝忠睁大了眼睛。
啪的一声响,耿朝忠一脚把周春林揣了个仰面朝天。
看到耿朝忠走进来,余主任挥手让手下停了下来,笑道:“方组长,幸不辱命,这混蛋愿意招供了!”
“说的也是,那就分1000,其余上交。”耿朝忠呵呵一笑。
说起克成,大家都低下了头。
耿朝忠呵呵一笑,从600里拿出两张,然后把剩下的交给了郝可夫。
余主任挥挥手,几个手下把周春林放了下来。
刘一班在岛城的时候,攒了好几年,也才三万多块大洋的身家,这笔钱,绝对算得上是一笔巨款!
他不傻,虽然刑讯挨不过,但他心里也清楚,只要承认了罪名,那就是一个死字!
“孝先,你查点一下,看看一共有多少。”耿朝忠略微抬了抬下颌,对郭孝先说。
“3000吧!不多也不少,刚刚好。”谢炎说道。
“对,3000好!”众人纷纷点头。
郭孝先伸出颤抖的手,开始仔细清点,片刻后,抬头道:“大黄鱼三条,一条兑换法币2000块,共计6000块。小黄鱼10根,合计3000块。美钞300美元,估计也有个6000块。还有法币,都是10块钱一张的,一共面值6000元。算起来,大约有两万多法币。”
“好了,去看看那家伙审的怎么样了。”
“不说是吧?”耿朝忠的脸阴了下来,“看来还是吃的不饱啊!”
“老老实实,从头说起。”耿朝忠没有搭理。
大家又默默的从自己的那一份里掏出几张,递给了郝可夫。
周春林双眼无神的看向远方,陷入了回忆中,片刻后,他终于开口了:“三年前,我刚刚从广州来到上海,在美林洋行谋了一份差事,刚干了不到半年,突然有一个叫迟永宁的人找到我,说想请我接一条分机电话线路,报酬是100大洋。当时我刚来上海没多久,经济上很紧张,也想捞一点外快,就答应了下来。
“慢着,”王剑秋看了耿朝忠一眼,突然开口了,“弟兄们奔波一场,拿点辛苦费也是应该的,不过6000法币实在是有点太多了。”
众人面面相觑,虽然钞票人人爱,但就这么公然分赃,也实在是太出格了吧?
说到这里,周春林突然大哭起来,开口道:“长官,我真的是被迫的啊!我也不想出卖国家,可是我上了贼船,下不来了啊!”
众人都睁大了眼睛——此时法币尚未大幅贬值,价值和大洋相比差不了太多,算起来,至少也有一万五千块大洋!
“这么说,你也是被迫的,那也算情有可原。”耿朝忠惋惜地点点头,“继续吧!”
这个技术,当时中国懂的人很少,我也是在美林洋行才学到了这个技术,只要分机数小于三个,一般人根本听不出差别。我在美林洋行,可以做到八个分机互相接听。当时我也很得意,可是这个技术没什么实用价值,除非卖到美国才能有用。
耿朝忠瞥了一眼众人的表情,冷笑道:“怎么,不想要?不想要那就都上交。不过得留一点给克成和可夫治伤。”
“不满意?余主任,周兄弟不喜欢竹笋炒肉,咱就换个别的吧!”
直到有一天,他告诉我,接的那条电话线是南京国民政府通到上海警备司令部的内线电话,那个迟永宁也不是中国人,而是日本人,名字叫池内保雄,他在警备司令部附近挖了一条地道,设了一个分机,只要南京打电话到警备司令部,他那里都可以接听到。
旁边的周春林欲哭无泪——我特么早就想招了好吧?
几个人都不由得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心底默默估算着这批赃物的价值。
走进审讯室一看,周春林赤|裸着上身,早就被余主任打得皮开肉绽,浑身上下一道道鞭痕触目惊心——这鞭子可都带了倒刺泡了盐水,一方面是让犯人更痛苦,另一方面也防止用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