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爱卿,快快平身吧!这回温肃一走,我能依靠的也只有你了!”
小护士红着脸,说话却很是大胆——她的身子不知不觉的靠近了耿朝忠的胸膛,柔柔的呼吸声和微微的高耸已经在摩擦着耿朝忠的胸膛。
噗!
其实,在天津和上海寓居的这些年里,溥仪也曾想利用西方人的势力复国,尤其是1922年溥仪大婚之后,在一帮遗老遗少的簇拥下,甚至再次做起了皇帝美梦。
耿朝忠满腹狐疑地学着众人的样子,同样立在原地,慢慢地等待。
嘟!
足足过了十几分钟,终于,走廊里传来了房门开启的嘎吱声。紧接着,一个一身西式礼服,面容消瘦,身材中等的人从一间病房里走了出来,人群中突然传出一阵骚动。紧跟着,那几个梳着辫子的老头悄无声息的跪在了地上,让耿朝忠顿时产生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耿朝忠想了想,跟着这些人迈进了大厅——竟然没有人注意到他,所有人都像是得到了什么无声的指令一样,一个个双手交叉地肃立在走廊里,眼睛盯着走廊深处,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等到溥仪走过去,后面的人流也开始逐步跟随着溥仪的身影往门外走,耿朝忠觑得机会,慢慢得拐进了旁边的走廊。
皇上来了医院,谁还管杨文秀是什么鬼?
因为,一个穿马褂戴圆帽,两鬓苍白脊背微驼的前清遗老打扮的人出现在了耿朝忠的视线中,更重要的是,他的背后还留着一条猪尾巴辫子!
那梳着辫子的遗老涕泪横流,慢吞吞的爬起来,擦了一把眼珠子,垂着手恭敬的立在了原地。
这种老古董一样的打扮,除了前几年张勋闹了一出复辟闹剧以外,在现在的岛城可是越来越罕见了!
耿朝忠满头雾水的把车停下,有点犹豫该不该进去。
不是杨文秀还能有谁?
耿朝忠知道,这岛城是满清遗老遗少的聚集地,比如恭亲王溥伟,陕甘总督允升,内阁协理徐世昌,邮传部大臣盛宣怀,两江巡抚周馥,东三省总督赵尔僎,其余州府县的官员更是多的不胜枚举。
这个遗老在另外一个比他还老的老家人的搀扶下,慢吞吞的爬上了医院的台阶,刚刚走上台阶,还没来得及站稳,突然一下在扑倒在了台阶上,前额重重的磕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满清最后一个探花,也是宣统的股肱之臣。
所以,现在的医院是一片混乱,岂不是为自己创造了绝佳的行动机会?!自己怕的不就是夜间人少,容易暴露吗?现在还怕什么?!
他把目光首先放到了身前这个两鬓斑白的老臣身上。
耿朝忠顿时乐了!
妈的,耿朝忠哭笑不得,没想到在这么一个意想不到的日子里,竟然见到了这么一个“大人物!”
护士姑娘还不到二十岁,被耿朝忠这一顿没脸没皮的恭维闹红了脸,她捂着滚烫的面颊,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眯着月牙儿般的双眼,说道:“我叫小原丽香,你呢?”
孤魂野鬼!
耿朝忠突然想到,看这些陆陆续续到来的人,显然,溥仪今天也是刚到,来医院更是临时起意,否则这么多人就不应该陆陆续续的赶到,而是应该提早在这里恭候了!
耿朝忠忍不住一把抱住了小护士的肩膀,小姑娘嘤的一声,把头埋进了耿朝忠的怀里,嘴里传出微不可闻的声音:“别急,别急,一会儿我们一起出去……”
“皇上!老臣来看您了!”
“只是,他还在昏迷……”
显然,能看到这么多人来看他,确实也是大出意料之外。
于是,他很快的走向了肃立在两旁的日本人,尤其是那个同样老态毕露的一字胡日本人身边,开口道:“谷狄华雄先生,您的老师头山满先生一向可好?”
“伊达之助,北海道人,我能请你吃个夜宵嘛?”
紧接着,耿朝忠走出去,来到了隔壁房,从房门里一望,两个护士正在给床上的病人换药换绷带,耿朝忠也不废话,一把推开门,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拿出一张证件,在两个满脸惊愕的护士小姐面前晃了一晃,开口道:“盐田公馆宪兵队,你们先出去,我有话要问他!”
那老年日本人一直都弓着腰立在那里,耿朝忠居然一直都没注意到他,现在一经提示才知道,这家伙竟然就是盐田公馆的会首,耿朝忠一直如雷贯耳,欲杀之而后快的谷狄华雄!
耿朝忠没有回答,紧紧地盯着院门,心里面浮出四个字。
此次来岛城,除了看望老臣温肃,最大的目的,就是和日本人勾兑了!
急诊室的门开了,两个护士推着担架车,一个医生擦着手上的血迹,走了出来,嘴里面喊着:“丽香!怎么还不出来帮忙!”
这是前清遗老!
至于康有为之流,在现在的岛城完全排不上号,此人得享大名,完全还是靠后世的风光。
宣统帝的脸上也有点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