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听门口有没有人,没有的话,把那个卖烧饼的叫回来,买四个烧饼。”曹光远吩咐——这是防止开门的瞬间被暗算。
耿朝忠关上门,摊摊手说道。
“哦,”曹光远点点头,用欣赏的眼光看着耿朝忠,说道:“小耿啊!别以为上了船就万事大吉。日本人既然都能跟到烟台港,那么岛城那边肯定提前知道了消息,还有九个钟头,这船上还不定发生什么事儿呢!”
“这是你早上给我买的早餐,只可惜樱桃已经被我和刘科长吃完了。”
其实党务调查科自成立以来,就以抓捕共产党为第一要务,徐恩曾命令所有手下,都要积极研究马克思主义,甚至还豢养了一批御用文人,在报纸上对马克思主义进行批判。再加上党务调查科与后来诞生的军统不同,头目大部分都是文化人,多数还有留学经历,与军统清一色的黄埔系军人差别非常之大。
“老板,买点?”耿朝忠问曹光远。
耿朝忠哭笑不得的接过书,这特么加入党务调查科还要学习马克思主义,难道上辈子军校里的政治学习还没学够吗?
耿朝忠一拍脑门,赶紧说道:“曹科长,我瞎说的啊!你可千万别当真。”
紧跟着寒光一闪,几根指头掉在篮筐里,染的烧饼一片血红!
“很简单啊!哪里穷哪里赤党就闹得厉害,比如德国是欧战战败国,赔款太多经济崩溃,俄国也是经济崩溃,我们民国也好不到哪儿去。上个月我去美国,那里就没有赤党,大家都忙着赚钱了,哪有时间研究马克思主义。”
曹光远低下头,从手提箱里拿出一个破破烂烂的纸袋,然后从里面拿出两个压得扁扁的蛋糕,递给耿朝忠一个。
耿朝忠无言以对。
曹光远猛地一拍大腿,吓了耿朝忠一大跳。
思考了片刻以后,曹光远对着耿朝忠摇了摇头。
夺!
正是耿朝忠的声音。
曹光远却没有说话,嘴里开始喃喃自语,“你说我也在苏联呆了一年,也研究过一段时间马克思主义,怎么就没想到这么多,小耿啊,你可真是个天才!”
“什么废话?”曹光远笑眯眯的问。
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一个声音传来:“贵客,要烧饼吗?一文一个,便宜好吃。”
曹光远一下子沉默了,合上书眯着眼睛开始发呆。
“四个还是十个?”大叔慢腾腾的问,这山东方言里,四和十非常相似。
呃……
“是四个!”耿朝忠伸出四个手指头。
“好嘞!四个!”大叔掀开覆盖在竹篮上的布条,布条下面,竟然是一把匕首!
“我给他的是四个铜板,他还要画蛇添足的问是四还是十,这是对当地方言太在意了,加上还有一点点紧张,反而忽略了常识,说明他根本不是山东人,训练的套路又太过死板。”
“老板,烧饼溅了血,没法吃了。”
曹光远看了半天书,突然问了一句。
说到底,中统与军统的矛盾,也有文人与武人互相鄙视的成分在里面。
耿朝忠又随口说了一句。
大叔一言不发的向前栽倒,趴在地上不停地抽搐。耿朝忠静静的走过去,右手一探拔出军刀,身子迅速向后一退,避免鲜血溅到自己身上。然后拎着军刀转身往回走,路过竹篮的时候,身子微微一矮,把刀刃在烧饼上一抹,回到了曹光远所在的客舱。
耿朝忠一愣,肚子里叽里咕噜一阵响动,刚才在码头上只顾着打手枪,都忘了还没吃中午饭呢!
耿朝忠笑着接过蛋糕,一口塞到嘴里,只听门外传来一声惊呼——看来那个死掉的日本人已经被发现了。
那个卖烧饼的拎着个篮子正要拐弯,只听身后有人喊道:“卖烧饼的!要两个烧饼!”
“……”
曹光远看了一会儿书,看到耿朝忠坐在那擦着手枪百无聊赖的样子,就又从手提箱里掏出一本《共产党宣言》扔过去,嘴里说道:“给你一本看看,不过要注意甄别,千万不要受赤党蛊惑。”
“哎,小耿,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说这赤党为什么就能闹这么凶,俄国有,德国有,法国也有,好像现在日本都有了,我听说前段时间好几个日本京都帝国大学的教授都在宣传马克思主义。”
那大叔呆呆地看着缺了三根指头的右手,却没有发出一丝惨叫,反而拔腿就跑!
耿朝忠微笑着点点头,从怀里摸出四枚铜板,摊在手里递过去,说道:“来四个。”
“不错,看来我选对人了。”
“对了,你还说美国股市要暴跌,真的假的?还有,如果美国股市暴跌了,是不是美国也会多出很多共产党?”曹光远突发奇想。
“对了,你怎么看出那家伙是个杀手?”曹光远问道。
耿朝忠满不在乎的回答。
耿朝忠点点头,趴在门口听了一下,然后推开门——其实凭耿朝忠的听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