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创之下,一个不小心自脚下云头踏空跌落下去,向枯叶洲上急急坠落而下,沐水尘瑶在枯叶洲上眼看着白晞夫人自半空中受伤摔落下来,紧急之下未及多想,硬生生伸手将她接在怀中,抱回枯叶观之中仔细医治调养。
白晞夫人许是因为夫君腾蛇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的嘉兴城中当众对她出手重伤而心中激忿交加,又羞又气,急火攻心之下在床榻上整整昏迷了半月有余,沐水尘瑶此时也顾不得避讳男女嫌疑,经日里在床榻边上彻夜不眠的尽心侍奉,因为另一边还要仔细照料方才自水莲花苞中脱胎妖身却尚未清醒过来的尘鸢,这段时日里自然是不眠不休的不得一日休息,幸而在他还尚未被累趴下时,尘鸢和白晞在各自床榻上相继懵懵醒转过来,尘鸢在醒来之后有幸恢复了之前一切记忆,心中一心以为虽然三师兄就这样平白无故的在自己跟前长了一个师尊辈分确是有些可气,但是他现下为了自己耗费如此辛劳苦心,甚至不惜抛下帝皇山上的清净修行委身人世,涉身凡尘,在枯叶洲上当一个隐姓埋名的寻常卖茶道士,如此自己倒当真不知是该恨他还是该谢他了,毕竟他曾经也是为了一把青冥斩妖剑非要逼杀自己至逆天峰绝境之人,如此恩怨纠葛他一时间心中着实是有些难以决断,只是幸而现下白晞夫人也正在枯叶观中养伤,有旁人在场,尘鸢还可一再说服自己即是想要向三师兄讨仇,也决计是不能在白晞夫人眼前……
……
……
枯叶观中的日子这几日里看起来好像是格外的平静如水,尘鸢身体恢复之后每日里都很勤快的去厨房中帮白晞夫人炖汤熬药,也不知道师兄是从哪里弄来的这样多珍稀灵药,怕是之前自己在床榻上昏迷不醒时都没舍得拿出来替自己熬碗药汤喝,但是这好像却也怪不得师兄,因为自己和他本来就是恩怨纠纷不断,至少是在沐少尘这一世中,自己还曾替师兄他处心积虑的准备过一枚上清斩魂丹。
但是显然,沐水尘瑶现下却并没有任何心思在那枚上清斩魂丹上,毕竟既然那时少尘他只是一个二十一岁的王府世子,天性中的七情六欲非是他本心可以轻易抵挡,大理虽是南陲弹丸之地,九五之尊的皇权诱惑也是非常人可以轻易放弃,天道本是顺其自然,他那时名份上既然只是一个沐氏皇族中人,痴心替养父争夺皇位,恢复南诏国号本是人之常情,又有什么好怪罪的,自己此次下凡本为渡他命劫,如今沐少尘的尘缘已了,这命劫算不算安然渡过却还在未知之数,未定之天,只是希望在此后身为沐水尘鸢的亘久时日里,他能够稍稍安分一些,不然纵是自己对他心软,师尊对他心软,女娲大神和天帝可未必愿意对他心软。
其实沐水尘瑶心中知道,师尊和尘鸢的师徒缘分自一开始就注定是天地之间一场亘古孽缘,曾经在娲皇殿中,师尊他一心算计着尘鸢的死期,昔日的灵渺山上,尘鸢也曾一心筹划着师尊和三位师兄的惨淡死状,若非师尊多事,自己本该私自送他去投胎凡尘,然后静等着他在大街上饥饿难耐的从自己手中讨要一个馒头。
娲皇殿中无人不知尘鸢是师尊弟子,但是知道尘鸢身世的人却并没多少,师尊执意隐瞒尘鸢身世将他留在帝皇山上,看起来却倒是从来不怕尘鸢半夜里将师尊掐死,这也难怪,师尊虽然自幼施法让尘鸢五识尽废,但是自从身边有了尘鸢,端茶奉水的差事也就再轮不到自己这个自幼长大在他身边的关门弟子身上了,尘瑶可真不知道自己为何竟然会在此时此刻似浮光掠影一般稍纵即逝的一个瞬间里,心里对师尊他如此莫名其妙的自作多情。
但是没想到,师尊他也到底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会打女人的男人,白晞夫人可是一个让三界中多少芸芸众生一辈子都只能在心中暗恋爱慕亘久的望尘莫及的女人,然而这样一个尊宠光耀的只怕是让三界众生都望尘莫及的护法女神,现在,却被师尊给下手打的如此玉体纤柔,花容失色的躺在病榻上流泪伤心。
哎,用不了多久,三界中就会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师尊他对待自己的挚爱夫人和亲生女儿是如此的惨无人道,凶狠绝情……
只是这段时日里却也是当真辛苦了尘鸢,日日拖着一个刚刚自水莲花苞中孕化脱胎的妖身炖汤熬药的侍奉一个和自己并没多大关系的尊贵神女,但是即是如此,沐水尘瑶心中却是连一丝丝微弱波澜都没有被悄然激荡起来,因为他总以为自己曾经是当真从来没有在心中真心在意过尘鸢生死,甚至直到现在,虽然心中明知修行人心中的炽烈私欲只是一念虚妄心魔和执念,但是尘瑶也知道自己因为是东华帝君转世,才不得不永世以修行度日,自己本心却不是个一心想要修道成仙的凡人,本没有为了得道成仙必须看破心中一切魔障和执念的任何必要。
但是,至少是在现在看来,尘鸢在自己这个小师兄身边的日子应该还有很长很长才对,在师尊哪天魔怔大发亲手将他送上斩妖台之前,自己还是他师兄,还要每天多浪费一份米粮和青菜养他,不过既然他现在身子已经没什么大碍,自此之后每天在枯叶观中做些砍柴煮饭洒扫奉茶的粗活还是没什么太大问题的,既然如此,就当是在身边养一个做粗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