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落幕,谢起觉带着秦已随从太守府出来。
秦已随歪着脑袋,摸下巴思索道:“今日一见这范迪倒是没传闻中那般嚣张,还是说唯独对将军不同,似乎格外殷切。”
她话里有话,谢起觉怎么会听不出。
“泷郡军事都尉于辛兰要回来了,他这是在提醒本将军。”
秦已随恍然,的确算算时间,于辛兰就要回到泷郡了,他向来看不惯谢起觉,二人十分不和。
“于辛兰镇守境北要地多年,如今将军来的这阵子,他倒是突然受命离开,将军可曾想过其中缘由。”
“本将军为何要考虑无关紧要的人?”
抛开于辛兰为什么突然离开泷郡不说,他大概是等着看谢起觉的笑话。在他眼里谢起觉涉世未深,经验不足,更是不懂得虚与委蛇。境北如此要地,如果他兵败了,回凉都城那必然是死路一条。
这样的毛头小子,他怕是从未将之放在眼里过。
秦已随心中暗嘲于辛兰的愚蠢。
“冀营军刚得大捷,于辛兰一回来,必然是要主动来交接的,可将军不日就要出发离开境北了,该如何善后?”
谢起觉忽然停下脚步。
秦已随不解地回头,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整个人都与身后低垂的夜幕融为一体,泷郡长街灯火长燃,四下却莫名显得荒凉。
她心中没由来的紧了一瞬,少年尾发飘扬,他身子挺拔又笔直,眸子里却闪过冷漠的寒芒。
“本将军记得,从不曾与你说过要离开境北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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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深沉,冷月高悬骥山之顶。
凛冽的寒风从北方呼啸而过,冷得秦已随打了个瑟缩。
回忆起那会一时脑子短路,说错了话,差点暴露了自己,万分懊恼。之后只能以境北大捷,理应班师回朝为由,勉强在谢起觉面前蒙混过关。
但秦已随知道谢起觉这家伙,定是对她又多了一份怀疑。
面前烈烈烧着的炭火,火星子明明灭灭,一个不留神,突然轻轻炸了一声,把秦已随炸回了神。
眼前当即多出一条厚实的黑色大氅,抬头一看,是程拘。
他在秦已随身边坐下,自顾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