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容貌,嗓音,字迹——有这些,便是自己么?”她望着神龛上的浮雕,“有名字,却未必有爹娘;容貌与族群相类,却未必有归处。嗓音会变,字迹可仿。站在人间却不与人同流……既是自己,也什么都不是。”
举右手到眼前,李明念从指缝看清祖先灵位,再挪动手掌,遮去灵牌的名字。视野里只余一线昏暗烛光。
“活着很好,死了也罢。”她说,“如此度日,倒不如立的放矢,死也死得痛快。”
蘸酒的棉巾顿在创口前。
见小儿忽然不再动作,李明念瞧他一眼:“怎么了?”
“啊……没什么。”周子仁低着眼,叠起棉巾染上的血污,换上一处干净的擦洗伤处。少顷,他开口道:“来西南的路上……虽行路偏僻,但子仁也见过许多好风景。听闻东南水乡很美,西南北部崇山峻岭,西北神封还有始帝所建巨塔,高可通天。这些子仁都想去看看。”他抬起脸,“阿姐能陪子仁一道去吗?”
游历人界各地?李明念考虑一番,想到小儿所述景色,倒并不反感。
“那也得等我脱去贱籍。”她道。
周子仁点头,清亮的眼瞳中有烛光跳动。
“嗯,那子仁便等阿姐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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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绵绵,近子时才堪堪收歇。
周子仁走出峰阁,山中正万籁俱寂,茫茫夜色吞并天地。他捧紧蓑衣,原要径下山去,却听得冷风掠耳,似有轻微异响擦过脑弦。提起的脚跟一顿,周子仁环顾四周,放眼只望山林墨浪涌动,树影交叠。
“子仁。”近旁一道话音响起,是吴克元不知何时已落定他身畔,“该走了。”
那金属碰撞的响动却再次入耳,清晰无比。
“吴伯伯,你可有听到那个声音?”周子仁茫然四顾,“像铁链——”
“是地牢。”吴克元沉声打断他。
周子仁一呆。
“地牢?阁中还有关押罪犯吗?”
“不是罪犯。”面具底下的声音简短道,“是罪客。”
“什么是罪客?”
“契主遇害,而影卫幸存。护不了主却能活下来的……即罪客。”
周子仁愣在原地,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