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抽剑出鞘。“事先说好,阿念。”他放下前臂,微斜手中雪白锋刃,“今日如是我赢,往后你便不得再言‘草包’二字。”
“啰嗦!”李明念低骂,提刀疾冲而上。眼看要逼至他跟前,她身形忽闪,自左旁抄击,回身反斩。衣袂飞旋,李景峰扣腕一挂,剑锋贴她面颊扫过,架刀刃旁走。李明念一惊,猛一拧身侧翻,即抛横刀入左手,复又削向他侧腰。右手沉着回剑,李景峰身躯微侧,剑锷轻轻一带,只听嘎啦一声格响,竟轻易将刀锋拨开。他剑法师承车羽寒,招数自与席韧相近,起剑走式却不慌不忙,大有四两拨千斤之势。李明念不信邪,腕劲一压,强脱开那如雪的白刃,落地扭足屈膝,反手俯身、一按一提,利刃又朝他下盘抹去。李景峰旋身,衣袖从刀口前掠过,长剑一推一挽,缠刀身一收,刺啦一下将她拖近。李明念忙运劲一定,未料他以指代剑,左手一伸,直点向她眉心。
不足半息。李明念僵在原处,眼见那利气刹在眼前,再进一寸即没入她的脑颅。
“可还要继续?”李景峰泰然道。
李明念回过神,咬紧牙关一退,踏一杆青竹蓄力,脚下一沉一松,拖刀冲他疾飞而去。李景峰合眼,悠悠转腕提剑,却是收剑入鞘。她唯恐有诈,倏尔一个旋翻,横踢翠竹转向,长刀换至右手,抄进斜后方砍向他肩头。
风过扬尘,竹响阵阵。刀锋滞于李景峰肩后,刃口架一把锈迹斑斑的刀鞘,进不得分毫。李明念手劲未收,只觉长刀护手微颤,那横挡在前的刀鞘却不动如山。青衣女子单手执鞘,瘦长的身影仿佛眨眼间出现,笔直侧立于李景峰身后,抬臂稳稳拦下刀刃。她一身竹青色劲装,长发高束,脸戴玄盾阁影卫黑底金纹的面具,腰别一柄窄长横刀。单看那漆黑的刀鞘,李明念即可认出她的身份。
父亲身边唯一的女影卫,夏竹音。她也是阁内第一刀客。
强压刀柄弹退开来,李明念一摸腰侧,果然不知何时已教对方抽去刀鞘,却懵然不觉。
“父亲。”前面的李景峰弯腰行礼。李显裕就站在那圈歪倒的翠竹之外,玄青长衫隐进更深的竹影里。不必去瞧他的脸,李明念便能想见他的表情。于是未待他开口,她已拄刀一跪:“阿爹。”
一束冰冷目光移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