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宸看着病床上的老爷子，终于明白了病来如山倒，这个词语的含义。
老爷子的瞳孔很灰，无神，比三个月之前瘦了一大半，颧骨高高的，整张脸凹陷了进去，有点像骷髅头包了一层皮。
“我……没……时间了……”老爷子隔着氧气罩，说话有些模糊，听不太清。
他用力想要抬手，可是试了很久，手好像也不太听使唤，抬不起来，尝试了几次，最终选择放弃。
他现在脑子很清楚，他的命不过是这些仪器吊着。
他不想这样苟延残喘！
就算用仪器吊着，又能活多少时间呢？
像这样在病床上面等死，还不如直接来个痛快。
“取了……我有话……”
顾宸听懂了老爷子的话，然后将老爷子的氧气罩挪到了下巴处，他的耳朵贴近老爷子的嘴巴。
老爷子一说话下巴直颤，“顾家……顾家就……就……交给你了……复仇……叶家……照顾……青瓷……”
顾宸将氧气罩盖在了老爷子的口鼻上，“如果你只是想对我说这些，你可以不用说了……”
他的这些话，听得都起茧了。
“你……我知道……你……怪我，对……不……起……”
顾老爷子的氧气罩上全是雾水，每说一个字，都在消耗他的体力。
“不用对不起，你总归养育了我，虽然你从未关心过我想要的是什么！”
从小到大，老爷子连一声外公都没有让他叫过。
“你想让我接管顾家，可以！但是复仇的事情，我另有打算。至于宋青瓷，抱歉，我恐怕不能够遵守你的命令了。”
“你……你……”
顾老爷子艰难的喘着气，没想到，他都快死了，顾宸还要顶嘴！
哪怕说点假话，糊弄一下自己这个将死之人，都不行吗？
“照顾……青……瓷……”
病房的仪器发出尖锐的提示声。
顾宸不明白，老爷子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让自己照顾宋青瓷。
顾宸突然想，如果现在拿一根拐杖给老爷子，老爷子会不会拿拐杖抽自己？
哦，他就算有了拐杖，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