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城地处西北,城池宽广,实则百姓不足十万,概因环境恶劣,沙漠戈壁环肆,耕地稀少,就连官府也驻扎在百里外的樊城,只在瀚海城留下一队小卒,维持秩序。
好在瀚海城百姓民风淳朴,虽生活艰苦,却鲜少有鸡鸣狗盗之事发生,更别说寻衅滋事的了。
自己的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哪还有精力去破坏别人。
官府能安心在樊城落地,还有一个原因,便是瀚海城位于昆仑脚下,昆仑山上的流沙宗,乃是靖昌皇朝排的上名号的大宗门,门内弟子门人接近半数为瀚海人,想在瀚海城闹事,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不过这些暂时都与元生无关。
这个冬天他都不一定能熬的过去。
瀚海城最边缘,最靠近昆仑山的地界,有一个小村子,往前倒数二十年,也有几十户人家,后来昆仑山脉震荡,大部分人家怕哪天半夜被雪埋了,纷纷迁到了离瀚海城池更近一些的村子,慢慢的,这个小村庄就剩下了几户人家。
而元生家则是这小村子里最困难的人家。
元生家只有两个人,元生和元生娘,元生他爹去年到昆仑山上采仙菇,结果遇到小范围雪崩,和同村的两个老人一起被埋,到现在尸体都没找到,就剩下家里一个刚满五岁的稚子和弱妻。
村长看他们可怜,三不五时让村民帮着备些木柴和冬货,只是村民们也都不宽裕,元生娘虽然是个弱女子,却是有恩必报的倔强性子,力气不够,就包揽了冬衣的缝制,趁着冬至还有两月,快手快脚给村子里的人赶制冬衣。
瀚海城的秋天已经很凉,元生穿了亵衣中衣,又裹了两层外衣,坐在床上也还是觉得手脚冰凉。
元生瞧瞧坐在房门口就着微亮天光缝衣服的娘亲,晃了晃小短腿,深深叹了口气。
他要真是个五岁孩童也就罢了,偏偏并不是。
十日之前,他还在兔国一个五线城市当社畜,每天检查核对公司合同的同时备考司法考试,枕着民法典入睡,听着早间新闻起床,日复一日,毫无新意。
就在那天下午,抓着扶手在公交上晃悠的时候,元生望着窗外的晚霞出神,莫名其妙开始想要是马上世界末日,他要干点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