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日头暖和,容易叫人生了倦意。
霍青箩抬了抬眼皮,才意识到,自己是睡在东宫寝室内。
“小姐……啊不,娘娘,”小桃扶着主子起身,一时间,她还未能熟悉霍青箩的新一重身份。“五更前,刘公公来了,问咱们这边布好早膳没,我听他的意思,像是殿下要过来这边用膳。可张保……他让我跟刘公公说您还未起身。”
小桃说这话时有些忐忑不安。她观这些天霍青箩对张保的态度颇为暧昧,既没拿对方当奴才,反而经常摒退她,与对方关上门来长谈。
霍青箩听完,只是伸了伸腰,淡淡地应了声“嗯”。
“娘娘,”小桃忍不住了,“我按张保的意思跟刘公公说了。但刘公公说,昨夜殿下过来,本来是想在这边就寝的,但是来了发现这边已然熄灯,所以……”
她见霍青箩神情自若,忧心更甚,“娘娘,您不怕殿下生气吗?”
穿衣的手顿住,杏眼瞥过来,染上几分懒散,“他生气,又与我何干?”
小桃瞪大眼睛,“娘娘!”
她不懂,霍青箩之前不是非太子殿下不嫁吗?就算发生新婚夜回相府一事,但不是被那个孙嬷嬷气到才……
“您别再跟殿下置气了。您看他还带着孙嬷嬷来相府认错,就证明殿下心中将您看得极重。而且,东宫还有淑嫔娘娘,那个淑嫔娘娘千娇百媚,您要不将殿下的心拴紧——”
“小桃。”霍青箩握住她的手,勾唇轻笑,“我知道你为我好。可是,我的不是这些。”
“娘娘……”
“你记着,这东宫之内人心叵测。有时候,他们嘴上说话像抹了蜜似的,可背后却是拿着刀,随时要刺得你鲜血淋漓、体无完肤。”
小桃怔住,霍青箩替她捋过垂落的碎发,丝毫不觉得自己这番话有多可怕。
“自从咱们踏入这里,就已经注定是条不归路了。太子的真心固然重要,可是,倘若他的心不是真的呢?”
小桃浑身僵住。
霍青箩莞尔,“以前,我做了一个很长很美的梦。现在梦醒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怎样的路才是正确的。所以,小桃。”
她执起眼前这双少女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