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贵胜从床上挣扎着坐了起来。
他大口地呼吸着,梦中那种窒息的恐惧让他现在无限渴求每一丝一缕的氧气。
窗外的阳光正艳,正午的天气有些燥热,胡贵胜几个喘息间就觉得自己口干舌燥,喉咙像是被火烤过一样,干得有些发疼。
这是醒过来了吗?
胡贵胜咽了几次口水,想要去客厅给自己倒杯水来润喉,经过床边的梳妆台时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还好还好,他还是那个七十多岁的样子,看样子是彻底从梦中醒过来了。
他忍不住在梳妆台前停下,凑近镜面去看自己,一头白发显得稀疏又杂乱,皮肤松垮地耷拉在骨肉上,苍老又邋遢。
时光荏苒啊,转眼已经七十多年了。
妻子也已去世七八年了,女儿三十好几,有了自己的家庭,没工夫来照顾他一个鳏居的老头子。
后来女儿请中介找了个住家阿姨过来照顾他,但他这人做惯了老板,派头比谁都大,稍有不顺心就会给小阿姨摆臭脸,还摔杯子砸碗,把不满意演得声势浩大。
阿姨不惯着他,做了半个月后跟他提了一次加薪。
胡贵胜不乐意,那阿姨自己辞职走了,定金都没拿。
中介也没辙了,小心翼翼地跟他说,如果他想找合适点的阿姨,预算那里还得往上提一提。
胡贵胜没办法,只能把住家阿姨的工资往上提,这么一来,钱像水一样哗哗的流。
他是爱钱爱惯了的,心里怎么想都不舒服,半夜经常翻来覆去算,这个月又多花了多少钱。
要不是这么一出,他也不会去找关系联系熟人,赚这次封城的菜钱了。
有那么一瞬间,胡贵胜心里真的开始怀疑,“钱真有这么重要吗?”
可转念一想,钱确实还是重要的。
如果不是这些年赚了那么多钱,他现在连菜都不一定抢得到。
胡贵胜在梳妆台前看了一会儿,缓缓站直身体,慢腾腾挪步去客厅倒了杯水。
捧着水杯坐了半天的功夫,终于还是下了决心。
胡贵胜点亮手机,在联系人里找了一圈,拨出了个电话:“喂,小李啊。”
李昌年这阵子忙得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