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追随安澜飘进去，我自动忽略了他口中强调的“急事”。室内灯火通明，好似刚刚洒扫过，空气里有一道清新的湿润，仿若还掺着清苦的草本香。
我知道华容素来喜洁，可这里真是干净得没有烟火气！隐约又觉得哪里不对，这大半夜的洒扫什么？还有那清苦气，就像是什么……药香！心中莫名惴惴起来，我问安澜：“四哥真的睡下了？”
“小姐，少爷他……”
“是芙苏么？进来吧。”
我循声进了内居，华容倒真的半卧在床，见我来，已坐起身，丝锦被落于腰际，在这初秋夜里，稍显厚重了些。我仍上前将锦被掖了掖，顺势在床边坐下。
华容问我：“怎么这时候还没睡？是出了什么事？”
我却没顾上回话。内居只点了一盏灯，但昏黄光线也掩不住他苍白容色，间或有压不住的低咳从他口中溢出来，让我的心揪作一团。
“哥哥，你不舒服么？”我抬手试他额前温度，还好不烫，只异乎寻常的凉。
“没有，我没事。”华容含笑将我的手握下，就势攥在怀里，我却哪里能被他一句话就糊弄过去，便再问：“怎么好好的咳起来了？手也这样凉，有没有请医生过来瞧瞧？”
“七儿，我真没事，不过是刚才喝水，呛着了。”
床前当真置了半杯水。
“还是让……”我依旧放不下心，刚想起身唤人，却被华容拉住，这一起一落，便直直撞进他怀里。
砰！
心跳、思维，乃至时间的流逝都停顿了！我迟迟才悟得的情思，让每一次的碰触，都成为考验，直到他胸腔里透出几声闷咳，我才忽然回过神。
“是不是撞着了？”我忙端起身查探，目光交汇处，华容眉眼间俱是笑意，他摇摇头，笑得颇有几分无奈：“我在你心里，原是这般不中用。”
“当然不是！你在我心里最是顶天立地，铮铮铁骨，是让我……仰望的人。”
他眼里有明明灭灭的灯火，是这夜华里最璀璨的颜色。好在他并没有细究最后的字句，转而问：“这么晚找过来，可是睡不着？”
“睡着了，只是，又醒了。”
“那是，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