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向着那位祝先生,我由衷道谢。
他回身看过来,眉目之间又回复初见时的清冷气。这个人与华容是不同的。华容无论何时都朗润如玉,谦若君子,待人疏礼有致,决计挑不出什么不妥来。而眼前这人虽说姿形不输华容,风貌气质更是将这满场的英国绅士都远远比了下去,可他周身像散着无形锋芒,不笑的时候眉目冷峻就如隔了千重距离。
然而下一秒我才发现,他笑起来比不笑的时候,可以更伤人。
他说:“小姐海量,方才那一杯酒理应不在话下,我还担心是否扰了小姐结交新贵的雅致,怎敢受此一谢?”
他眉端稍扬,唇角浅勾,笑得薄淡又讥诮,就好像前刻他面上的柔暖笑容全部源自我的臆想。
这言语间的暗示再明显不过了,他定然以为我来这里是想要攀交达官显贵,挤入英国上流社会,才频频换盏,来者不拒。
仔细想想,他说的也不算全错。我此行目的,可不就是学习华容说的交际这门学问么?
于是我不再说话,向着他一笑便转身打算离开。只是心中难免委屈,那抹笑也就涩涩的泛出苦意来。
我太高估了自己的酒量,这一旋身竟觉得天地都跟着旋转,脑子里还是清楚的,脚步却一时不受控制,绵软得像踩在云端上。我身体一晃,却没有如预料般摔下,后肩靠上一方柔韧物事,双臂也被个力道稳稳托住。
我整个身体就落在那个男子的怀抱里。
双臂被他从身后环握着,我左肩紧贴着他胸膛,还能感觉到他起伏的呼吸伴着我的心跳节奏,一声声跳得响亮。
这还是我第一次同除了华容以外的男子这样接近,原来,感觉是不同的。
“多谢。”
压下心头莫可言明的慌乱,我借着他双手端正站好,转回身退开一步,面上仍旧风轻云淡。
“没事么?”他问。
我见他黑晶般深亮的眼瞳中溢满关切,似乎还藏了抹难言的歉意,也就点点头,道了声没事,稳住身形继续往外走去。
推开厅门,外面的夜色没有了红裙绿影,觥筹交错,对比出不知多少倍的静谧来,连带的空气也倍觉清新。
早先我不愿司机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