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的她辣辣的,眼睛撇过前头微卷的刘海,透着隙去打量她们。
“梅姨娘,出去外头怎么说?”油头的姑娘穿着一袭掐牙青缎背心,白绫棉裙,怯生生地张口问道。
那梅姨娘吊起两稍柳眉横她一眼,“你问我?左不过就是那几句?有什么好想的?”
梅姨娘端看姑娘低头抚裙,不敢吭声,脚步却是一步也不动。
“活人都敢,怎的死人反倒怕了?再者,我们还没动手她就死了,若是她真去阎王爷那里,又有我们什么事?”梅姨娘喝骂她一顿,内心止不住地冷笑,“过来仔细翻检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切记少多嘴多舌的,过上一些时候再悄悄地叫管家来。只说是我们下的手,不许说别的。”
姑娘心道,偏你不沾手,好的坏的都让我来,只自己在后面摘果子。梅姨娘见她不说话,也不肯动手,心知她平素的刁钻古怪,唯恐她坏事,于是啐了一口道,“你可别不当回事,若是一时不查,有人说起胡话来,坏了好事,哼哼……,便是我吃了派头,你以为你能得什么好吗?就算我放过你,孙管家就能放过我们不成!!!”
姑娘心下慌张,想起孙管家的手段,连忙上前表忠心,又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冷汗直流,“梅姨娘说的是,是奴才想岔了,是奴才该死。奴才若是敢动嘴皮子,嘴上就长疔,烂舌头。”
梅姨娘收了神色,冷笑着说,“不用和我甜嘴蜜舌的,若坏了大事,我管不住你,自有人来管你。”
那姑娘不敢吭声,红着脸赔罪,“姨娘别动气,都是奴才的不是。”说罢,自己左右开弓各搧几个大嘴巴子。
“罢了,你仔细拾拣干净,别让那老东西看出些什么来。你怎么说也是我名下的丫鬟,等事情办妥当,那几十两雪花银还不是手到擒来,我那时再同老爷说让你从院里头发嫁,做正头夫人,给你添上一笔嫁妆银和几根压头的金簪银钗,保管让你风风光光,体体面面的。”梅姨娘一时笑着道,“再者,不过就一句话的事。总归她是死了。死在我们手里和别人手里又有什么要紧呢?”这丫鬟虽是在她名下,却和滚刀肉一般不服管,须得下些血本来,梅姨娘暗暗咬着牙。
一听闻这话,油头姑娘正了正身子,虽然还有些惶恐,但眼角也含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