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灭,没人知道他内心的挣扎。
他看着秦空,就好像在看十八年前抓不住的那两个人,以前他没有能力,现在他有了。只要他愿意,秦空能带上锁链,囚在牢笼里给他唱一辈子歌。
皇帝情不自禁问:“对你来说,朕是什么人?”
秦空认真的一字一句:“是父亲。”
已过而立的男人看着殿中下跪的人,他亲手喂养出来的孩子。
他给他喂食,给他拥抱,在人受委屈的时候把人揽入怀里,教他走路说话,带他识字习礼。
这是他养出来的,一个肆意张扬的少年郎在他手心里被捧着长大。
皇帝眼中盛着无人可见的悲恸,旁人只能看到他冷冽的表情和不怒自威的气势。
帝王有情,奈何一次次被身边之人伤透了心。
“我留不下皇姐,留不住秦时炎,我以为自己可以把你一辈子禁锢在我的身边。我错了,你们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屈服的。”
把这三个注定嬉戏人间的浪子当做家人,才是他最大的错误。浪子无根无萍,玩弄人间风月,从来都不屑什么平淡安稳。
他们注定轰轰烈烈的度过一生,追随内心理想而死。
他站起身:“不要后悔今日的抉择。”
皇帝拂袖离去之前道:“你走吧。”
走去蛮荒,看看自己是对是错。
皇帝最终亲手打开了束缚雏鹰的最后一道锁链。
秦空起身行了一个大礼,转身走进日暮雪夜的殿外。
苍穹幽暗,天空昏暗阴沉,满天厚黑的浊云,风雪肆虐吼叫,仿佛握着锐利的刀剑的战士。
秦空从容平静地走在雪被铺地的皇宫,白色的衣袍划过雪片,掠过清浅的痕。
他那双含笑的桃花眼似乎永远不变,踏着雪和月一步一步走来,在凛凛寒风中循着鼓声继续上战场。
修长挺拔的身影在风雪里若隐若现,独身一人行走在白茫茫的寒冬之中,任从风浪的磋磨,心无旁骛走向心中的信念理想。
年少轻狂仍在,蹉跎岁月又何妨?
只要有烈酒一杯,傲骨不会折于世事无常。
森严巍峨的皇宫里,他的风姿绰约无人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