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昀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一种从未有过触动，又带着愉悦的复杂感觉，在他的胸口蔓延，最终直达心底最深处。
他曾以为，自己此身许国，无关情爱。
却不曾想到，这个寒夜，是他活了将近三十年，感觉最温暖的一个夜晚。
“我的革带上系着一枚玉珏，玉珏背后有暗格，里面藏有一只发射信号的哨箭。”
谢昀抚了她一缕柔滑的乌发，轻声说道，“你明天打开玉珏，即可以将里面的哨箭放出去。”
“哨箭……”
顾妙瑛动了动肩膀，嘟囔了一句，眼皮好似被粘在一起，在他怀里寻了个更舒适的角度，睡了过去，耳边的声音就渐渐不再分明。
她白天为了找一日三餐的野果，努力爬树，实在是困极了。
“我的手脚还不能用得上力气，无法打开暗格。所以明日一早，你打开玉坠上的暗格，取出里面的哨箭，对着天空将它放出去。到时候，自然会有人过来营救我们。”
他顿了一下又道，“明日我们便可一起出谷。我带着你回家，一切就都好了。”
这一刻，谢昀十分确认自己内心到底想要什么，他不管她是谁，也不管她是什么身份，他只是一心想着，一定要将她带回去。
“哨箭。”
顾妙瑛听到这里，脑子被重击了一下，眼皮子一跳，顿时清醒过来，“你有这个救命的东西，为何不早说？”
谢昀转过头，缓声道，“这是我身家性命之所系，朝廷各方势力角逐激烈，动荡不安，在没有百分之百确认你的身份之前，我自然不会把性命攸关的物件轻易交付出去。”
他的语气柔和，下巴轻轻地抵在她的额头上，好似自然而然。
最近他们常常挤在一起睡觉，这样的姿势并不奇怪，顾妙瑛却下意识地歪了下头，避开了他的下巴。
“那为何现在又说了？”她仰着头，清冷的月辉斜落在她的眼中。
身体就开始觉得寒冷。
谢昀喉结上下动了一下，“如今我已确信，你对我的好，没有任何目的，只是因为全身心的信任我，我自然也敢将身家性命托付与你。”
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