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的噩梦,元风吟几次惊醒又昏睡过去。
时而梦见自己仍然被囚禁在那恶鬼身边手折磨,时而梦见旁人议论女君自刎,她永远失去了待她亲善的皇姐。
终于捱到晨光熹微,晨间鸟雀叽喳着落在屋外树枝上,元风吟越过窗棂,呆看它们许久。
看到天光大亮时,估摸着元棠雨应当洗漱收拾妥当去往前厅了,才扬声唤来清河,为自己备下温水净面。
坐在镜前,用厚厚一层脂粉掩藏住面上的疲惫,元风吟打开妆匣,小心取出其中她最宝贵的金宝首饰。
她捻起一支嵌有水润翡翠玉的金凤衔珠发簪,妆点在自己的发髻上。
镜中美人五官明艳,用金饰最显尊贵美丽。
只是她从前不得父皇宠爱,虽有公主之名,妆匣中却只寥寥几朵绢花。
皇姐知道自己的状况后,倒是好心将她的金饰拿来赠予,可却被过分心高气傲的自己当作是施舍,愤怒地叱责她是惺惺作态,将她不要的东西扔给自己。
——所以皇姐才会想到为及笄的自己订制这样一套专属的金宝首饰吧。
为了避免再被拒绝好意,还特意交三皇兄转交。
皇姐为她费心不少,她却总是对皇姐冷嘲热讽。
元风吟抿起唇,沉默的凝视着镜中容色出众的美人,恍惚间觉得三哥冷笑着言自己除容貌外一无是处,或许是对的。
虽然她痛恨他无情地将她远嫁换取兵力支援,但他待她的态度向来冷淡,从来没有掩饰过这一点,不过是她固执己见,认为三哥心里肯定还是关心她,这才落到被当作筹码的下场。
一直自以为是,实际上却愚蠢到连谁才是真心待她好的人都分辨不出。
如果不是有这重生一次的机会,她便只能无可挽回地生活在痛悔中。
清河取来治外伤的药膏,见她怔然出神,唤道:“殿下,你手臂上的伤也需要重新上药了。”
见她手臂上较之昨日又添了不少新伤,清河不自禁面露悲色:“殿下是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怎么日日都要自伤。”
“没什么。”元风吟不想谈论自己的心事,垂下长睫,敷好药,简单晾着干了干,便落下衣袖掩盖住所有痕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