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爱护，宫女太监们自然也敬爱他。他想起太后看自己的眼神总是带着笑意，眸光微亮，唤他“钰儿”。
不知是什么时候，那眼中的笑意渐渐没有了，看着自己的眸子宛若黑洞，漆黑一片，看着那样的眼神自己仿佛坠入无边的黑洞。
想起来了，他长大了，懂事了。听见宫女太监们窃窃私语，他听到他并非太后的亲生儿子，他听到他太后为了争夺抚养权杀了自己的母妃。
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他是太后的儿子啊！他慌乱之时竟然找到太后质问“是不是你杀了我的母妃”，那一刻，太后的眸光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底深渊。
反应过来他到底说了什么混账话的时候，太后只是淡淡的说了句“钰儿，你难道真的看不清吗？”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啊！从那以后他感觉到太后刻意和他保持距离。依旧对他很好，只是再也不会对他笑，不再轻抚他的头发，身上的光晕也消失不见。
他看到宫女太监们看自己的眼神，掺杂着同情与可怜，他看到宫女太监们偷偷说着悄悄话，说什么？为什么自己不能听？议论自己的身世吗？
再后来先帝薨逝，他带着惶恐不安的心坐上了高高在上的龙椅，太后忙了起来，自己被太傅教养。
他偷偷看过太后，烛火通明，太后仔细的批阅奏折，处理后宫账册。那脸上的认真，他从来没见过，他突然有些嫉妒，想要太后也这么认真的看看自己。
他开始叛逆，不交课业，太傅批评，他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在等，他在等太后见他，哪怕斥责一句也好。可他什么都没等来。
有股说不出来的情绪在心里种下，生根发芽，直至藤蔓缠绕，自己困在其中。慢慢的这情绪变成了痛恨，痛恨什么？痛恨太后？痛恨自己？
他根本就控制不住，明明知道这样做太后会生气，可他偏要这么做，不断跟太后作对，不断挑衅太后的底线。
可太后那波澜不惊的眸子，让他又痛又爱。
至少没有厌恶，不是吗？
太后离开乾清宫，回到了曾经住过的馨怡宫，看着宫里的一草一木，想起楚墨钰幼时奶呼呼的叫自己“母妃”的样子，释怀一笑，毫无眷恋的回首看了一眼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