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季之南进手术室的第五个小时了，红灯依然亮起，门外的人，紧张地握着手，无声地哭着。
“噔”的一声，红灯灭了，门外的人“噌”地站了起来，围在门口，“医生，我的儿子……”
看着那双眼睛，季之南有些哽咽，但他还是低下了头，说：“对不起。”
那双眼睛里的泪水终于止不住，奔涌而出，哭声一片。季之南有些疲劳，他一步一步往前走，好像踩地有些不稳，人也摇摇晃晃的。好不容易走到了更衣室，季之南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晚上8点。
他撑着身体坐在了地上，把头埋进了臂弯里，他最终还是晚了一步，白檀就这样离开了他。
他怪自己当初的沉默寡言，怪自己没有抓住她的手，如果在两个人之间，他可以早一点站出来解释，或许，事情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他也不知道自己对白檀的感情是怎么样的，只知道，离开了她，自己就好像丢了魂，所以当初她说要各自冷静的时候，他为什么要答应呢？
季之南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坐了不知多久，好像整个人都睡着了一样。直到门口有人在喊季医生，季之南才站了起来。
门口的初荷被他吓到了，“季之南，你脸色怎么这么差，你回去休息一下吧。”
季之南没有理她，径直往前走，但人还是有些踉踉跄跄。初荷想要扶他，被他拒绝了。
季之南坐在办公室椅子上，手机翻看着之前在游乐场拍的照片，他才发现，他们连一张合照都没有。
照片里的女孩，笑得那么开心，季之南心里一痛，他怔怔地望着照片里女孩的笑眼，好像要把人看透一样，当初那么美好的时光，怎么就像上辈子的事情了。
照片里，那个玩的脸通红的小男孩，和那个在他旁边比着剪刀手的女孩儿，都一一离开了他。
不知道白檀知道了皮皮不在了，她会有什么反应，她会哭吗？她会睡不着吗？她不会知道的，她已经离开了。
季之南笑了，他想，下次再遇见，她会不会也像第一次见面一样冲上来，向他打招呼，冲他笑。
或许，就是陌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