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就是在这个破屋里。
一瓦的灯光已经很和善,偏有人还嫌它刺眼,恨不得摸黑。这件事情当然有人反对,就算没有人反对,电表也是要哭了,它就没丢过这样的表,要是再换个半瓦的,这让它怎么转,不知道的还以为它已经风烛残年,转不动了。
屋里有两张单人床,左边的床是空的,右边的床上躺着一个人,头顶床头,脚蹬墙,脸朝内,很久才见软肋动一下,不知是睡是醒。
门外——噢,不对,这个屋子是没有门的,严格说来应该是门口外突然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老人把捡回来的矿泉水瓶子和一沓传单易拉罐等归类安置着。弄好后回到屋里,看到有人在睡觉,还开着灯,脸立刻就板了起来。
其时已是黑白交接,天就要黑了,要是不开灯,除了门口可以依稀看出人的轮廓,屋里已近目不能视。老人却关掉了灯,过去踢了床上的人两脚说:“开灯不要钱啊?睡觉还开灯,梦想还能照进现实不成?又不出工,都错过黄金时段了,你还过不过了?”
床上的人动都不动说:“没看到那两个五十斤容积的白色大罐头吗?能卖二十块钱,够我吃两天了。”
老人说:“两天?没得捡的时候我看你吃什么。一天到晚就知道睡觉,席子都被你睡烂了。”
床上的人不耐烦地躬起了身子,把他最爱的冬暖夏可吸汗的草席退出来,推到了地上说:“别给我垫席子,我不需要。”
老人拍了拍席子,收起来说:“长脾气了,床板也是会烂的。”
床上的人转过身来,瘦削,一脸惨白,要不是目光清澈,看起来倒像是个瘾君子。他叫叶枫,不知道是十五岁还是十六岁,打小就跟着老人一起拾荒为生,他是老人从垃圾堆里捡的,老人也不知道他具体多大,只是按照他的体格胡乱猜测。
当然这些都是老头告诉他的。据说,老头本是普通人家,只因一次为正义,站出来作了回证人,结果得罪了人。仇家把他害得家破人亡,就他和叶枫侥幸活了下来。这些年居无定所,到处躲避仇家的追杀,他和叶枫是半年前才逃到这里的。在来这里的路上,叶枫不幸被仇家打成了重伤,昏迷了很长一段时间,高烧一直不退。也是老头交游广阔,大概是职业的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