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走了,他独自去化妆室卸妆,路上顺走了两份早餐,给一个拍视频的群演掌了个镜,还教一个演道士的小演员怎么比灵官诀。
一路溜溜达达,直到走进化妆室,他才突然停下脚步。
光芒停在他的脚后跟出,没有追上来,他一步迈进了黑暗。
头颅陡然垂下,脊背却没有松垮,疲惫与不甘像两束剑锋在身体里交战。
那个制片的样子还在他脑海里盘旋,汗津津的头发被紧紧绑在一起,晒得通红的脸上嵌着黑曜石一样的双眼——充满热爱与赤诚。
这张面孔在他脑海里如血被滴入水里一样轰然溶解,浑浊的血水里映出一张神情如出一辙的脸庞——只是垂下了眼睫。
师唤朝知道今天的自己不对劲,说这种不痛不痒的嘲讽除了会让自己变成剧组这几天的谈资,不会有任何收益,凭添难堪罢了。
可他就是想说两句,不是骂,也就算得上嘲弄,这让他在万般憋屈的剧组生活里得到了一丝快乐,好像自己没有输得很惨。
他平时不会这样,他是混得不好但他游刃有余,充实地度过每一天,可今天不行了。
他拖着身体窝进简陋的椅子里,椅子“咯吱”惨叫一声,好像他重逾千斤。可浑身上下,他明明只拥有影子。
化妆室外传来隐隐约约的歌声:“多少人爱你银幕遗留的风采,多少人爱你遗世独立的姿态……”
明明很美的歌,却被演唱者唱成了军歌。
师唤朝知道那是自己被收上去的手机在提醒自己——你和争鸣的十年合约到期了。
十年前的今天,争鸣的创始人,他的第一位经纪人,他的引路明灯,看着他签下最后一个字,郑重地握着他的手说:“唤朝,我们公司叫争鸣,取‘百鸟争鸣’之意。今天,公司迎来我们的凤凰了!”
后来世事变迁,物是人非,他在对改组完的公司心灰意冷后设下了这个闹钟,只求他脱离公司后能重新翱翔,做不成凤凰也至少不被折翼。
只是当时悲伤的自己没有意识到,他唱得有多难听……
师唤朝的心情逐渐恢复过来,短暂的颓废是放松,一直颓废就真废了。
他拍拍自己的脑袋,对自己脑袋里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