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针与分针竖成一线,割裂了钟盘上的罗马数字。远处的城镇,教堂敲响钟声
彩色琉璃的落地窗刻画着神明救赎世人的图景,身着白袍的信徒跪在地上,不停蠕动的双唇唱着听不懂的语言编织而成的圣歌。
窗外斜阳透过琉璃映在地上,他们的额头亲吻着这些杂乱色块的影子。
这个季节,夕阳比任何时候都更固执地执着于地平线之间,黄昏的狭间分外漫长,可今日天色却暗得格外快,月光亦无法穿透云层,抑或今夜是新月吗?
只在几个眨眼之间,教堂被暗色笼罩,白袍也染上了深黑,只余下几盏微不足道的蜡烛,火光在吟唱声中摇曳不止。倒置的十字架下,镶嵌了宝石与白银的头骨俯视着信徒们。
烛光在宝石的边缘折射出昏暗迷蒙的光,眼眶处空洞漾着虚无的黑洞。
虔诚的信徒呵,不知还有谁能够记得他的双眼曾是怎般模样。
漂浮于空气之中的信仰,让站在角落里的两位客人显得格格不入。
“喂,我说。”甚尔凑近孔时雨的耳旁,小声嘀咕着,“咱们待会儿是不是也得装神弄鬼地祭拜一下?不过话说在前头,我可是个无神论者。”
“不必做到这个份上,只要别把你的无神论表现得太过明显就行。”
“懂了。还要等多久他们才唱完?我肩膀都酸了。”
“很快了。”孔时雨抬起手腕,“大概,再等两分钟左右。”
甚尔很识相地比了一个“ok”的手势,把抗在左肩的东西挪了挪位置,终于恢复了仅有的一点耐心,不再继续乱动了。
如孔时雨所预言的那般,一百四十二秒后,吟唱声戛然而止。教堂归于寂静,脚步声回荡在挑高的穹顶之间。
戴着尖顶礼冠的男人走下祭坛,垂落在背后的飘带几乎与地面齐平。宽阔的帽檐遮挡住了他的眼眸,只能窥见薄薄的仿佛不存在的双唇。圣牌与倒十字吊坠悬挂在他的胸前,重重叠叠,如同锁链。
他在甚尔的面前停住脚步,苍老的手掌攥紧了圣牌。倘若仔细看看,那圣牌上所雕刻着的救世主,分明是他自己。
“寻找了这么多年的人,就是她吗?”
“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