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此刻挂在屋檐下的八卦镜所映出的她。
那道身影转瞬即逝,她想她大抵是看错了。
角落里的仆人窃窃私语着,刻意压低的声响穿透了哀乐。
“悟少爷一定很伤心吧?”
“他都没有哭过一声呢。”
“夫人的身体从来不好,也许悟少爷早就已经料想到会有今天了吧。”
“是啊。悟少爷是个早慧的孩子。”
好奇怪的称呼。为什么她们要称她为“少爷”?
顺着下人们的目光望去,五条怜看到的依旧是堂屋中央未解的人形。在短暂的某个瞬间,她再次看到了那个纯白的身影。
似乎意识到了一些什么,她的大脑依旧空空荡荡的。
啊啊。
她们讨论的并非是我。她们眼中的也不是我。
风吹起了蒙着人形的白布一角,几天前死去的“妈妈”的面庞暴露在风中。周围人诚惶诚恐地抚平白布,却好像没有看到她的一缕发丝落在了白布之外。
她有着美丽的浅色长发,如丝绸一般。曾有一次,当她走过身边时,发丝拂过了怜的脸颊,是微凉却柔和的触感。
而今,她的长发已然枯竭,如同一撮干草,扭曲着缠绕着落在地面,丝毫不复旧日的模样。
耳旁混杂的声响越来越响,几乎化作轰鸣,在脑海中炸开。
五条怜捂住了耳朵。
刚长过耳廓的短短的发梢摩挲着她的手背,并不痛,只是存在感十足。每当她的发梢长过耳垂时,便会由老嬷嬷剪短。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也许她的头发也是可以长长的,如同“妈妈”的长发那般。
她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显而易见的一点。
所以在老嬷嬷拿来剪刀时,五条怜第一次说,能不能留长她的头发。
没有回答,似乎没有人听见她的声音,只有剪刀合起的摩擦声,发丝落在了颈间。
她尝试挣扎,崩裂的伤口淌出鲜血,却不及发丝落地的疼痛。
短短的白色发丝掉进了她的血里,很快渗出了鲜红的颜色。老嬷嬷苍老的手掌按在她的肩膀上,如同最坚固的囚笼,即便奋力挣扎也根本无法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