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属于她所在的这一团空气之中。
没有意义。
最先跳入脑海中的是个念头。
留在五条家没有意义。她在五条家没有意义。
当她逐渐长得不再像悟,当她孱弱的咒力能被所有人一眼看穿——当家主准许她可以成为自己的时候,她就已经不存在意义和价值了。
那一刻从心脏痛苦的裂缝中漏出的情绪是什么,已经说不清楚了。也许是愤怒,或者是悲哀,也有可能是两种感情的交杂体。
她孤身逃离了五条家。
是头脑一热的决定,也是无法占卜的前途。她的衣袖空空荡荡,只带上了家主的戒指和从未有过的自由。很快饥饿与疲惫缠上了她,遁走的理智促使她偷走了一个面包。
而后,她就不孤独了——面包店的老板带着人追赶着她,她的离家出走彻底变成了逃亡。
想起某部没看完的小说里的主角也偷走了面包,他叫什么名字?
啊,对了。他叫冉阿让。
冉阿让偷走了面包。她也偷走了面包。冉阿让逃离了假释。她逃离了五条家。
倘若她也是小说的主角,那么从她的手伸进玻璃橱窗的那一刻,她未来的人生就将拥有一个好的,亦或是与众不同的开始——即便她与冉阿让的动机截然相反,即使在伸出手的那一刻她就已经让自己变成了罪犯,她也依旧如此坚信着。
现在,她所妄想的美好的未来蓝图,大概要就此停笔了。
面包滚落在那个男人的脚边,而他正注视着自己。
额前凌乱的黑色碎发遮挡住了他的面容,缝隙间漏出的阴暗目光让她颤栗不止。他的嘴旁有一道深色的疤痕,双唇微张着,呼出的气息在近乎零度的空气中凝成了淡淡白雾,如同野兽的吐息。她猛然想起,在几个月前,她见过这个男人。
那时他跟在悟的身后,但并不是悟认识的人。说到底,十三岁的孩子会和一个青年有往来,这才比较奇怪吧。
「那家伙没有咒力——是完全没有。」
后来,悟这么对她说过。
悟的描述让她想起了御三家的禅院,似乎是有传闻说那个家里这么一个无咒力的家伙存在,只是这会儿她想不起他的名字了。